车水马龙的街道横在我的面前,喧闹的人群匆匆而过。家乡的染坊巷,你还好吗?
我默默走进。
“染坊巷”尚且还是新的标牌,但与眼前的老旧石墙已格格不入。我轻轻踏上苔痕点点的青石板,恍然间,一切嘈杂声消失,只留下这古巷的寂静。
“染坊巷”,顾名思义,这条巷子里的人们从前靠织染为生计过活。不光这,家乡的其它巷子名称也都有它的由来。我静静地走着,想着各个名字背后的故事,仿佛望见了当年人们劳走奔波的情景,仿佛听见了那代代相传的故事。
步入古巷深处,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扇破旧的门,这户人家可能已经搬走了,木门外面裹的一层铁皮已开始逐渐生锈、褪色、剥落,门边裸露出的木头经历风雨也朽烂了。整齐排列的铜钉残缺了不少,只有那“老虎”门环还依然如昨。我伸手轻抚,冰凉的触感,瞬间传上指尖,再延伸到内心深处。我拉着门环轻叩,“叮”清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好像传遍了整个巷子。在悠远的回声中,我仿佛看见了昔日的邻居前来叩门,送上家中新印染的蓝印花布;我仿佛听见了老人和孩子的笑声,邻里热情的问候;我仿佛闻到了黄昏的饭香,随夏日的晚风飘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我迈下台阶,仰望着这斑驳的古门,阅不尽这经年风霜。
我继续向前走着,久无人至的晦湿感,与悠悠的厚重感,愈加强烈了。这长长的巷子其实只有几百米,但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待我快至尽头时,蓦地发现古墙上雕刻的龙图被胡乱粗鲁地糊上了,在墙上还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大的叉,显眼,刺目。早就听老人说过那段黑暗混乱的岁月,今天古墙的伤痕赫然出现在我眼前,于我心有戚戚焉——染坊巷的文明就这样毁于一旦,愚民们带来的破坏,不仅仅是家乡文化的泯灭,更多的是人民信仰与希望的黯淡。染坊,本该给生活涂抹更多色彩与美好,而不应该就这样悄然沉寂。这不堪的印迹,破坏了本该属于这里的宁静淳朴与美好,甚至是曾经的繁华。
它迫使我加快了脚步,它迫使我离开这里。
不知家乡其他的古巷,是否还像曾经依旧热闹,或者也同“染坊巷”一样,被深深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