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在外婆家的小院萌芽,那是在老家英德的一段美好时光。
那时还小,连幼儿园都没有上,整天就在那棵老榕树下一个人做游戏。老榕树筛下的暖阳铺在我身上,像一层正冒着光和影的金粉。在榕树底下拾榕树果儿,有的未熟就落下了,有的还泛点胭脂样的红。等到拾了满满一捧果儿,就踢踏着两只不和脚的鞋子,哼哧哼哧地去找外婆,外婆就望着我笑啊,阳光从缝里挤进来,把金粉撒了她一身。
外公总爱唤我的小名,叫道:“琳琳,去烧水了啊。”那时的热水是要去柴火房烧的,那里烟很冲很热,但我常陪外公去,给他搬个小板凳。当他烧水时,我就蹲在一旁,看着他一根一根地把柴火送进火舌里去。
小时很怕火,就担心火把外公烧到,当他一放的太进去时,我就用小手把外公的大手往后拽。外公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慈善地望着火,“外公不会的,外公可不怕火呢。”小小的我就点点头,看着他揭开盖,一股温润的半透明雾气就包裹住了我。他就迅速拿了两个桶,装了滚烫的热水,担了走。觉得他的背影十分高大,尽管他早已年愈花甲。
外婆家住一楼,有个小小的院子,养了一群鸡。那鸡们悠闲的很,每天就从一个小洞里面钻出去,在榕树下从容地渡来渡去,傍晚了再钻回来。当我在榕树下荡秋千时,它们就在我脚底下晃来晃去,那羽毛被太阳晒得暖暖地,抹拭着我的脚。见它们这样,就很大方地撒了一把饼干末,就全围过去了,咯咯地啄着。它们回馈我的就是那一颗颗带着它们体温的蛋,我很满足。
小院里还养了一棵冬枣树,盘虬卧龙的树干在那自在地生长着。它从以前的小树苗渐渐长成了一棵美丽的冬枣树,一到冬天,它就打了一树的冬枣,圆圆鼓鼓的身子好可爱。那枣子多到这个小院都盛不下,还有的蔓延到了院子外面。有时还有几个馋嘴的,从外头瞧见了这一树的枣子,便敲门进来,想摘几个枣子甜甜嘴。公公就乐呵呵地打了一袋枣儿赠与他们,心花怒放,好像提的不是一袋枣儿,是一袋甜甜的快乐。
在两排房子后面还有一小块地,并不属于谁,什么都在这长着,没有人管它们。那时就视它们为我的小小财富,常是摘了一口袋无花果,拔了红艳艳的指甲花,裤腿上沾了一腿苍耳。屁颠屁颠地回去给婆婆看我的战绩,她就笑着接过无花果,把指甲花养在水里,帮我把苍耳一个个拔掉。笑着跑开了去,把摘来的三叶草插了满屋,在外婆的鬓角插一束,在外公的衣袋里插一束,剩下的,便向天上一抛,绿色铺了一地。
长大了,便离开了外婆,离开了那个小院。秋千断了,后面的草们树们被除去了,建了一处农家乐。时间在打磨小院呢,但旧时的记忆不变,它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