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围在月亮旁边,如白莲花一般。白天里像豆腐块被切了,晚上跟墨洒了般,一片片灰似的飘着。一会儿月明了,云不动了,也不知是风停了,还是地球停了,反正云是乖了,拎着把团扇围着月娘娘兀自扇着。
街角的那个孩子,高马尾扎着,手里抓着柳条儿,迎着月,比划来比划去。我不禁想,那时我读过的课本上,有没有“月上柳梢头”的景致?有没有“举杯邀明月”的豪迈?有没有“对影成三人”的闲趣?回首一瞧,哟,这是谁家的小子在“吟诗作画”呢?
转角,星光烂漫。嗯,兴许只是花园的灯吧。在大喷泉旁装上路灯可能太突兀了,所以长椅上的那对夫妻就显得黑黝黝了。男人抽着烟,烟头像即将消失的红灯,忽闪忽闪的;女人吃着月饼,塑料纸袋儿在黑暗中啪啦啪啦响。往新家方向的石板路上,两个工人在搬东西——他们也是黑黝黝的。有辆大卡车,停在咱家后院边上。他们这样走过来走过去,除了两个灰扑扑的皮带扣儿,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想起了太阳的两个性质:让世界变白,让人变黑。
咱家对面那栋楼的顶楼,有个老爷子在拉二胡。琴声悠悠,拉得不错。我走近了些,评委似的往路灯上一靠,仰起头,就瞧见了爷爷“一杠粗二杠细”的椅背。爷爷呀,我这路灯也不亚于您那古董呢!
我打了个趣儿,懒散地起身,继续过我无烟无饼无务无乐而有趣的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