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节是十分热闹的,每逢新年就有各种各样的有趣习俗,如走亲访友、祭拜祖先,吃年夜饭……如今,春节之时,人们的餐桌上菜品琳琅满目,分不清何为特色,大多是跟着亲朋好友去酒店里订一桌菜,胡吃海塞一顿付钱走人,毫无回味之处。而在博山,有一个不可或缺的习俗——做酥锅。每当离春节还有几日时,博山的家家户户都会做上一锅酥锅。对于博山人来说,酥锅理应排在水饺之上,没有酥锅就不是年。
在我小时候,一到过年,姥爷就会亲自为我们家做一大盆酥锅。当母亲把酥锅盛出来时,我就会先跑去尝,我最喜欢吃酥锅里的藕,姥爷做的酥锅十分正宗。厚且大块的藕外裹着一层淡褐色的稠稠的“酱汁”。放入口中,轻轻咬下,原本硬脆的白藕,现已是酥香软糯、质嫩味美。大块头的肉也是颇有吸引力的,肉被炖得很烂,中间虽有肥肉,吃到嘴里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油腻,肉香回荡在口中。
听母亲说,在她小时候,姥爷每年必定做酥锅,而从准备到完成的整个过程,就像是进行一种仪式一样正式。当时家里并不富裕,酥锅里没有现在大块的五花肉,但是为了酥锅有肉味,是用大骨来代替,铺满锅底。再上一层是放藕块。海带是酥锅中必不可少的,但海带的处理是很麻烦的,需要把大张的海带刷洗很多遍才能把杂质洗掉。最后的一步,也就是最上一层,要把白菜中间大片叶扣满食材,这样就能把香味锁住。姥爷在放白菜时是很严肃的,神情庄重地放下了菜叶,仿佛在完成他人生中最严肃之事。他的行为如同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我见姥爷的机会并不多,只有过节或他和姥姥过寿时才能见上几天。平日里,姥爷是个闲不住的人,手里总离不开事做。
现在姥爷的身体不如从前了,我也很久没有吃到正宗的博山酥锅了。父亲这边亲戚有做了酥锅,并送到家中品尝的。但口感欠佳,白藕不算软糯,更无香味回荡之说。这叫什么酥锅呢?若要让我多吃,恐怕多少有些难为情了。而现在,也只能回忆那种记忆中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