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从嘉兴旅游回来,送来一大袋馄饨菱。我迫不及待地嚷着妈妈去煮,还未熟,早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惹得馋虫蠢蠢欲动。待入口中,又香又糯,甚是好吃。接二连三往嘴里送的当儿,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而这菱角的味道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说起菱,便想起了江南水乡。入了秋便是吃菱的大好时节。市场上总是有卖的:皮肤黑黝黝的农妇、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担担,一篮篮,新鲜着呢!而生长在北方的我,却很少见到。偶尔摆在水果店里,但也如芦荟之到北京,美其名曰“龙舌兰”了。思绪不禁回到从前,记得小时候回老家,老姥姥不知从哪儿得来的菱,煮熟,晾干,再串上或红或白的珠穗,悬挂起来,竟是那么古朴可爱。转眼已过去了十余年,昔日替我一个个穿珠穗的老姥姥早已作古,自己也已将那些童年的温馨片段锁在心底。今日忆起,虽少不了物是人非的感慨,但口中的菱角却也多了几分甜蜜与温馨。
思绪又飘到江南。在江南,红菱和馄饨菱是最常见的,那红菱甘甜多汁,是可以当水果生吃的。而这绿油油的馄饨菱须煮熟了才好吃。另外,还听说有其他的种类:乌菱、四角菱……然而只是听说而已,并未亲见,更别说品尝了。记得朱庆馀的一首《南湖》中提及“湖上微风小槛凉,翻翻菱荇满回塘。”大概写的就是江南的菱塘吧。生活中,似乎一提到江南,一提到水,便不由自主地将其融入到古老的文明中。而这本产于欧洲的菱,也在悠久的历史中愈发多样,终演变成土生土长的国粹。这时的菱角又添了几分古朴厚重的滋味。
总觉得采菱的乐趣远远大于吃菱。想着江浙一带的姑娘们,三五成群相约去采菱,各自拿个大木盆往水中一放,人坐在盆中,以手充桨,嬉戏玩笑,边采边吃,那入口的自然是最最新鲜的吧?其中的乐趣又岂是我们这些自小生在长在北方城市的孩子可以体会的。但也许她们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自知吧?慢慢闭眼,仿佛踏入了秀美的江南菱塘,菱角的清香也恰到好处地层层溢开。
忽然想起那首《南湖》的另外几句“芦叶有声疑露雨,浪花无际似潇湘。 飘然蓬艇东归客,尽日相看忆楚乡。”漫漫菱塘竟能使诗人触景生情,大发“似潇湘”的感慨,想必这菱的产地未必仅仅局限于江浙,也如诗人一般是个四海为家的“游子”吧?没想到这菱角尝到最后竟有几分淡淡的苦涩了。
再要伸手去拿时,却发现桌上装菱的盘子里空空如也,但余香仍在,齿颊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