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老一小的身影在路灯下晃动，几寸光斑在闪烁，我和爷爷钓鱼去。
乡间的石板路荡漾着几株新绿，方才是下过雨了，菜畦间弥漫着泥土的清香。月亮在云里梳妆，清冷的月色伴着阵阵蝉鸣，和着邻家传来的几声犬吠，谱写出一首乡村交响曲，我和爷爷向青塘坝走去……
“喂，今天钓鱼带上孙女哇——”那是几个在塘边散步的老太太的吴侬低语，爷爷咳嗽了一声，微笑作答。我手中拿着一包不知放了几天的麦丽素，在几丛灌木间找到一块平地，与爷爷坐下了。
鱼钩处挂上红虫干（一种鱼特别爱吃的食物），甩出鱼线，爷爷让我和他一起把着竿，待鱼上钩。一老一小轻闭双眼，眉宇放松，静然而坐，颇有君子品茶的风度……路灯不知何时灭了，爷爷从背包里拿出两盏照明灯，又是漫长的等待……清风依然，蛙鸣时隐时现，这样的夜，怎么会有鱼呢？我坐不住了，回身抓来几只落单的蝉，放在手中捣腾。“嘘！有动静！”爷爷小心翼翼地提醒我。那几只蝉，不知被我扔到何处，我立马再次握住鱼竿。爷爷的手温热多汗，鱼竿湿漉漉的。嘟，水面有了波动，鱼上钩了！紧接着，是提线声。我感到一股微小的拉力在手指尖跳跃，爷爷让我从凳上起身。我听从指挥，笨拙地操纵着鱼竿。一朵洁白的浪花掀起，哦，是一条极小的鱼儿。我不禁开起玩笑：“回去炖一下，香得嘞——”说话的腔调，似乎是被刚才那群苏北老太太“传染”了。“嘿，还炖汤哩，回去给你养起来耍耍都已经不错了。”爷爷打趣地说道。我望向水桶里的小鱼儿，青春活泼，仿佛我晶莹的心。垂钓，收获的不仅仅是鱼，还有情与景。月亮不知何时从云间走了出来，皎洁又明朗。啊，这宁静的夜。月光下，一老一小，继续在青塘坝边等待冒失的鱼儿……
第一次垂钓，颇有几分韵味与诗意。那年，那月，那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