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自打我生下来,就老是给他出难题。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一天,我发了高烧,爸爸立马从外地赶来,送我去医院。路上,爸爸的手机一直在响,但他一个电话也没有接。妈妈说,那天爸爸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关系着他所有的前途。晚上,我终于退了烧,爸爸也终于松了口气。他跑到阳台,一个一个地回电话。显然,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并不友好,透过窗户,我看到爸爸的脊背越压越低,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停地道歉。最后,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谈话结束了。爸爸点了支烟,独自坐在阳台发呆。我走到他的身边。他看到了我,立马把烟掐了,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快回去吧,别着凉了,爸没事。”
妈妈走了过来,我走出阳台,背后传来他们的对话。
“你生意上没事吧?都怪这臭小子,净给你出难题。”
“唉,能没事吗,不过没关系,谁家还没个紧急情况啊,儿子身体好了就行!”
上学了之后,我的开销越来越大,爸爸也越来越难。
看着长长的报账单,他皱紧了眉头。
“上这么多课,真的有用吗?”他小声问我。
“肯定有用,快掏钱吧。”我催促着。
爸爸便不再犹豫,掏出钱包,一把抓出了里面所有的钱,然后郑重地把自己这一个月的心血交到了妈妈手里。晚上,我听到门外他们两个的谈话,
“你中秋节还能回家吗?要不那个课就别上了。”妈妈对爸爸说。
“唉,孩子说有用就上地,为了孩子,没事。”
不久前,妈妈出门,让爸爸照顾我。妈妈临走前,一项一项地嘱咐爸爸,让他务必安排好我的起居。爸爸就像小学生一样一字不差地记在本上,还反复背了好几遍。中午,他围上妈妈的红围裙。第一次去厨房做饭。他戴着老花镜,一手拿着菜谱,一手小心翼翼地捏着锅铲,一点一点翻炒。透过窗户,我又看到了他佝偻的身躯,他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的白发似乎变多了。儿子出的每一个难题,都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对爸爸来说,儿子的难题似乎都不难,因为他们有一个解题的万能公式,那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