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风景太多。烟火不是最美,转瞬即逝的灿烂只换来散尽烟尘的凄凉;山河不是最美,千年的沧桑已将美景刻成了悲怆。可偏偏有一种风景,不曾磨灭也不褪色,用最朴实无华的弹唱奏响生命最温暖的一角。
那是初春的二月,漫无的礼花映照着华灯初上的城市,火红的鞭炮迎接新年的到来。我那时才六七岁,脸蛋被吹得通红,拍手跳脚的随着鞭炮声蹦跳。
父亲就站在桃树下,岁月的无常给他的脸过早地刻上了沧桑。他身后那棵桃树舞出了绮艳的风景,密密匝匝的桃花开了一天一地,折尽了春风诉尽了风流。
已不记得他为何要折下一朵桃花,轻轻插在我的鬓角,只记得他冰凉的手有着泥土的芳香,嘴角的浅笑在烟花烂漫的映衬下更显温和宁谧。时光匆匆定格了那一瞬的美好,绝美的风景仿佛会被呼吸打破。
一晃便又是多年过去。我已不再是那个乖巧懵懂的小女孩,岁月如梭无情地把那些满载温情的纷扰往事埋葬。我开始学会了冷漠和顶撞,眼里满满都是少年人的天真与狂妄。直到他关怀的眼神碰到了尖刺,温言的劝告被泼了冷水,我们便开始了将近一年的冷战。父亲的眼里开始有了痛苦,却被我残忍的忽视。
同样是一个春天,我窝在房间里与学业的繁重恶战。父亲忽然走进房间,把一枚盛开的桃花轻放在我打开的书页之间。就像纸鸢的牵线系绕,我的思绪蓦然被带回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想起那璀璨如树的桃花,想起了一个男子牵着一个小女孩,轻快的脚步踏着欢快的鼓点,洒下一路的笑声。
我想,幸好他出去了,这样他就看不到我的眼睛已早被泪水沾湿。
那朵素净的桃花在我眼中却浓艳的灼花了双眼,清馨的芬芳氤氲了满室,不美的花瓣却把满园春色生生压下一分。沦心沁髓,铭心刻骨,深深镌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成为眼中永不褪色的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