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什么?是一个人?没错,他是一个人,是个“呃”!他就是合唱团的陈老师。
“呃”!陈老师又这样了。每次他一让我们开唱时,绝不像其他老师那样说:“一、二、三、起!”而是以一种很特殊的字“呃!”同时举起双手,用力地上下点一下。“哈……”有一些同学忍不住了,便笑了出来,而更多同学则认认真真地唱着歌,陈老师也从不会因此而生气。
有一次,意外发生了。在我们练唱《绣荷包》时,他两手一挥,眼睛一瞪,眉毛一挑,嘴巴一张,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差点滑了下来,这时又从他嗓子眼里挤出那个大家都熟悉的字“呃!”陈老师本来就不低的颧骨现在好像更高了,两个张得圆圆的鼻孔,活像一头在斗兽场与一块上下翻飞的红布作斗争的大公牛!那些之前所谓的“好学生”也忍不住,全团所有的学生都笑了,笑声震耳欲聋。稍微文静些的,用手捂着嘴,眼睛眯缝着,身子微微抖动着,心里面却已笑得翻到在地。陈老师以下僵住了,放下两只高高举起的手,盘在胸前,靠着钢琴,死死地盯住我们每一个人。
谁也不笑了。
我们看着陈老师,陈老师盯着我们。
我们就以这种姿势僵持了五分钟。
时间凝固了,全场一片寂静。
我收回目光,死死地抓着衣角,心砰砰直跳。有些同学依旧看着老师;有些同学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为什么笑?”陈老师发话了。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低着头,没有回答。“为什么?”没有回答。“总是有原因的吧?”没有回答,只听得见一缕缕呼吸的声音。我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同学,只见她脸色已白得有点发青,两片嘴唇微微张开,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鞋。我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她立刻回过神来,和我对视了一眼。我明白了!我俩鼓足勇气异口同声地大声说了一声“呃!”凝固的空气立刻化解掉了,陈老师微微地摇摇头也无奈地笑了。一会儿,欢快的歌声又从教室中洋溢出来。
从此,合唱团里私下再也不管他叫“陈老师”了,改叫“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