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犹如日月,给我们一方天地,教我们一世责任,让我们感恩不尽。时间的长河里,父亲的爱如一壶老酒,日久愈纯,需慢慢品尝方能体会其中深味。父亲的情像一渊深潭,厚重无私,需细细回味方能有所感悟。
而父爱,往往是无言的。那“无言”是无私,是不图回报,是忘我的精神!可有多少人和我一样,不懂得“无言”的密码,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了、忽略着“无言”背后深藏的宽厚而博大的爱。
那是一个春雨飞扬的下午,雨淅淅沥沥下了许久。我们坐在教室里上拓展阅览课,老师正讲着一个关于父爱的故事。缕缕春风吹来,窗外垂柳翩翩起舞、婀娜多姿;我的刘海、我的心儿也不禁随之摇曳起来——真乃“良辰美景”啊!我手托下巴,双眼扑朔迷离,嘴角上翘,美滋滋的神游着,不知不觉中下课铃声就响了。老师那篇有关父爱的故事讲完了吗?我不得而知,而且我也并不觉得有知道的必要。小卖部有许多“美味”,课间只有十分钟,时不我待,吾“淘宝”去也!
刚冲出教室门口,不知被谁拍了一下肩膀。我一抬头,噢?班主任?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难不成又被抓住什么把柄了?
“你爸爸来看你了,在校门外等着呢!”班主任说。
“哦,谢谢老师。”
爸爸来看我干吗呀?我心想,我也没有往家里打电话啊。
放学后我一路小跑,跑到校门口。门口人群熙熙攘攘,轿车、面包车、电动车川流不息,下雨了,很多走读生的家长来接孩子回家。我张望着,张望着,终于看到对面那棵法国梧桐树下蹲着一个身影,蓝灰色的中山装,彰显着岁月的痕迹。
我慢吞吞走过去:“你咋来了?”
爸爸看到我,把手里快吸完的烟头在树身上按了两下,那闪闪的星星之火便顿然失了神采,只剩下黑与灰,“没啥事,看看你。”
“有啥好看的!”我小声嘟囔。
之后便是沉默——再一次上演我和爸爸经常演绎的情节。
爸爸依旧是黑黄黑黄的脸色,不苟言笑的姿态,像是我犯了什么错。唉,从小到大我就没见他老人家风趣幽默过。
“你这有没有厚衣服?有就穿上,天冷。没有明天给你送。”这次还是爸爸首先打破了沉默。
“不用。这一点小雨用不着。要没事,就回去吧。我没啥好操心的。以后不用来学校,我又不是小孩子。”
爸爸双手扶着树,撑起身体,艰难地站起来。一点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我的心猛一颤,开始后悔刚才的冷淡。
是不是又犯病了?
爸爸的病有好几年了,我初二那年在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肾结石,医生说治不好,就算是把石块震碎,也会再长。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去医院检查了,因为我姐在上高三,马上该考大学交“巨额”学费。我读职业中专,爸妈的意思是让我上到毕业就不上了,我没有我姐学习好,他们想让我早点毕业替家里挣些钱;我本来不想上的,可年龄未满18周岁,打工的地方都不要童工,所以也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爸妈受苦,心里很不是滋味。可爸妈越是这样说,我偏说要继续上要考大学了。
我赶紧扶住爸爸,“爸,你又难受了?”
“没事,蹲得腿有些麻了。下雨了,就过来看看你。”
“我有厚衣服。不用操心我,你们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我就能安心在学校学习啦。爸,要是肾病犯了,咱就去医院检查检查。”
“没事,不要紧。上大学是大事,好好学。”
我点点头,“爸,咱们去吃点饭吧。食堂应该还没关门。”
爸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币,塞到我手里:“学校的伙食不比家里,你的生活费也不多,这些钱拿去买些可口的吧。”其实我们家并不富裕,家里的伙食还赶不上学校食堂。五十元钱对爸爸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我不要,还有。你拿回去补补身体吧。”
“我补啥补?给你,拿着!”
我犹豫着接过钱,深深感到五十元的份量。
小雨依旧哩哩啦啦的哼着摇篮曲,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很有耐心地滋润万物。天地之间都如春雨般朦胧了。
我端详着父亲的脸,上面密密麻麻的皱纹见证着他的操劳与艰辛,一向炯炯有神的双眼今天竟格外的黯然。再看看父亲单薄的衣服和皱巴巴的裤子,还有那双湿透了的满脸是褶儿的球鞋……突然间我的心像被锐利的尖刀猛刺了一下,隐隐作痛。不知不觉中我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真想扑进父亲的怀中大哭一场。
“发什么愣啊!快去吃饭吧!我先走了。”自行车伴随着父亲沙哑的声音滚动着转起来。
在黄昏的路灯下,我望着那个微驼的单薄背影,一点一点越来越模糊,慢慢的消失在十字路口的转角。
后来我才知道,爸爸因为病经常发作,痛苦难忍,那天本来是妈妈催他来看病的。爸爸在医院门口转悠了很久,还是觉得花钱看病不如给闺女花了心里舒坦,于是把钱给了我,病却没有看。
我不禁双眼湿润,雾气弥漫……
父亲啊父亲,千言万语怎能超越您爱的极限!万语千言怎能承载您爱的厚重!您默默地付出,悄悄地牺牲自我,做了从来不说,从来只做不说,我伟大的父亲啊!
我亲爱的朋友啊,你可知,父爱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