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中有善睡者，会先生授课，于教室之西北角，施书数本。善睡者伏书本后，一人，一桌，一椅，一书而已。少顷，微闻书后呓语。满座寂然，唯闻其声。
但闻上课铃响，便有书生翻书低语之声，嬉笑玩闹声止。遥闻高跟鞋踏地声，渐大。既而入室，师曰：“上课”，便有书生起立碰凳之声，书生起答：“老师好！”又闻碰椅低语声，生哗哗翻书声，师执粉笔声，授课声，一时齐发。满座书生无不伸颈，侧目，细听，详记。
未几，善睡者齁声起，师无视之，仍高声授课。微闻有书生窃窃私语，有书生奋笔疾书，有书生捂嘴笑不止。而师授课不止。于是善睡者稍欠伸，师露严肃之相。
忽闻下课铃响起，师充耳不闻，授课不止。俄而众书生抱怨声，哀叹声，收书声，置笔于桌上声渐起。未几，班外打闹嬉戏声，屋内抱怨声渐大，善睡者齁声亦大。师曰：“下课。”生答曰：“老师再见。”声大如雷灌耳。当是时，生起立声，碰桌椅声，整理书具声，一时齐发；中间又夹讲话声，走动声，欢笑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忽闻木椅倒地声，众书生大惊，怪之，继而群响毕绝。众书生四下张望，寻声源处。忽视之，善睡者坐于地，捂尻大呼。其酣睡忘我之态，引众书生齐笑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