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的颜色变得黯淡,纹理已经模糊不清,眼前伤痕累累的竹篮,陌生又熟悉,它曾陪着我成长。
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是一条小小的溪,溪水沿着石面,透过石缝,“哗哗”地欢流着。
四五岁时,我总爱提着那个小竹篮,沿着小溪行走。我脚踩在光滑的石头上,弯着腰,不断向前倾着身子。往溪里看看自己的倒影,水纹和影子皱在一起,闪闪发亮。好奇的我伸出小手,指着水中的倒影,我会发现那个倒影也指着我,我们一起乐得哈哈大笑。
一天,我没站稳,一个跟头跌进水里。水不是很深,刚过膝盖,我的下落激起一层层涟漪,我用脚踩踏朵朵浪花,丝毫未因落水而感到害怕。我乐呵呵地傻笑起来。突然间我不知想到了什么,我突然踉踉跄跄跑回到岸上,拿来那个竹篮,又“扑通”一声纵身跳入水中,向水底一捞,溪水却从缝隙中穿过,哗哗地又蹿入水中。我看着空空的篮子,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拖着灌满水的裤腿,只得气急败坏地跑回家去。
出尽洋相的帽子
再大一些,我已经不满足于用竹篮去打水,而是顶着竹篮,在床上蹦来蹦去。
那时,我迷恋于小魔仙的动画片。电视上,那些美丽的魔仙少女总会戴着奇异的帽子或是扎几个蝴蝶结,她们的衣着打扮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以至于每个晚上,我都会头顶这个硕大的竹篮子,嘴里时不时喊出一句句魔法口诀,想象着自己就是那奇妙的魔法世界的小魔仙。“帽子”好像要想尽一切办法戏弄我一般。时不时就要从头上掉下来。本以为自己戴上帽子就能变成漂亮的小魔仙,反倒因这帽子我出尽洋相。现在想到自己的举动,时不时就想发笑。
装着幸福的篮子
上了小学,我变得懂事起来,不会整天想着做各种傻事了,而且还能帮奶奶忙了。每当奶奶去拔菜的时候,我总是亦步亦趋提着竹篮跟在她后面。奶奶粗糙的手里,握着一把斑斑锈迹的刀,每割下一棵菜,我便接过奶奶递过来的菜,放进篮中。我几次问起奶奶:为什么总是用那把刀?它的身上早已布满岁月的痕迹,也不锋利了。奶奶也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答我:“用习惯了,放不下了。“听了这番话,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回去捣鼓那一篮子菜了。现在想来,也许那把刀对于奶奶来说意义重大,也就像我对这个竹篮的感情一样,同样的难以割舍吧。
黄昏,我们总能带着满满一篮子的菜回家,我蹦蹦跳跳地,不停偏头看看菜篮子,那里装着我的举世无双的珍宝。一直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描述当时的场景长大后才明白,那时候叫做幸福。
如今,竹篮已不在我身边,它在奶奶的厨房里盛放杂物,梦里几次忆起往事,总有那个青灰的身影,它曾伴着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