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微风拂花落,明犹有花再开;
悲允花下,俟花依盛。
只愿,心中花盛开。
——题记
时光,有时静得像一面镜子,映着岁月的痕迹,偶有微风吹过,凌起片片花瓣在镜上落下,激起一漾漾涟漪在心中,荡起了绵长的回忆。
蝉儿在树上无聊地鸣着这炎炎的夏天,直射在田野里的阳光,热热地弥漫着桃林的气味,不,在我的想象中,这便是水蜜桃的香气吧!夏风乍起,那想像中的甜香味儿似乎更是诱人。闲待无聊的我,一溜烟地跑向小院,去寻外公。
外公正躺在丝瓜架下的躺椅上,微闭着眼睛,摇着一柄蒲扇纳凉。
我调皮地一把拿过他那把微微泛黄的蒲扇,牵起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仰起稚幼的脸庞问道:“外公,我们出去摘桃子吧?”
慈祥的外公捏了捏我的小鼻子,满是疼爱地说:“小馋猫,桃子还没有熟呢,我带你去给桃树修修枝吧!”
我噘了嘴,没有桃子吃,不过,能去桃园转转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我麻利地搬起小凳,拉着外公,急不可耐地向村前河边的桃园跑去。那是一片不小的桃园,地上的青草郁郁的,散发着桃园特有的气息,湛蓝的天空下,轻盈洁白的云儿,被树叶的缝隙裁成了片片素锦,只待夏季的热风把它们缝成曼妙的绸衣。
走到一株老桃树下,站立细瞧,许是年代久了,那桃树枝干虬曲,苍劲而有力蔓延出一串串颜色深浅不一的桃花,花瓣不再鲜嫩,疏落已残。棕褐色的枝干上,长条形的绿叶间,缀着一粒粒小小的桃儿,青青的,桃尖儿粉中夹白,似古时的粉黛胭脂般粉嫩。
外公放下手中的工具,拿出一把修枝剪,熟练地压着一枝干儿修剪着,剪断处露出青白色的茎心。我一脸天真童稚地问外公,为什么要修剪,看着怪心疼的。
外公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祥和的微笑,不疾不徐地答道:“夏天是修剪桃枝最好的时候,修剪的方法是——去短留长、去弱留强。剪去多余的枝条,桃树就能集中营养,长得更粗壮,结的果子就会更大、更甜。”
夏日的阳光印在他的脸上,红红的脸膛现出了岁月的痕迹,亮亮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晶莹透亮,外公却顾不得抹一把,手上不停地忙碌着。
太阳渐渐偏西了,一阵微凉的风吹过,桃花飘落下数朵残瓣,像是下起了桃花雨。落花中,时光是那样的静谧美好。这一朵朵落花,嫩嫩的粉红色中,悄悄藏起了我金色的美好童年。夕阳的余晖,在片片桃叶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映衬着落花的美丽。
晚风中,外公牵起我的手,慢慢地向家走去。夕阳下,我清楚地看到他头上沾着一片桃花瓣,我调皮地笑了,并不提醒外公。外公便顶着这片桃花瓣,携着我的小手,笑呵呵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夕阳拉长了我们的影子,夏风便悄悄地将这宁静的乡村剪成了一幅木刻画。
时过数年,桃树是愈长愈茂了,站在树下,我仿佛又看到了外公头上那片花瓣,又看到了那园中飘落的花瓣,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可是,眼前之景却少了那个修剪桃树的人,少了那一份飘荡在桃园中的宁静和美好。
一阵风吹来,艳艳的桃花在风中慢慢飘散,眼前的景色模糊了。这一段温暖的美好,让我希望时光能再慢一些,让我多看看你慈祥的脸庞。桃花零落了,但我心中的那瓣桃花,却永远不落。
时光静好,我站在时间的原点,听着风吟,看着花开花落,嗅着风中花香,盼着那花,再次开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