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中秋了。
每次回外婆家,全家人总要踌躇很久。一年才回去一趟,两手空空未免难看,准备礼物,又该准备些什么呢?老人家吃的穿的是不愁的,又对烟酒没有什么嗜好,到底送些什么才能让她最开心呢?
长途车没有往年的颠簸,一路都在平坦的路上疾驰。无聊中,我从行李中摸出几个桔子,在手上揉捏着。从车窗映出的影像中,我看出爸爸在沉思,我想必是思念老家亲人,又在考虑见面该说些什么吧。妈妈也在沉默着,接过我手中的桔子,剥了皮,三个人在安静中分而食之。
前座的小孩掉过头来探望,妈妈顺势递了一个剥好皮的桔子过去,那小孩子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孩子的父亲见状怜爱地嗔怪孩子,又略带羞愧地向我们解释:因为上车太匆忙,忘了给小孩买些零食。
看他们的穿着应是本地做生意的外乡人,大约是早起贪黑忙碌生意,才会疏忽的。“忙着挣钱,不容易啊!”爸爸说。小孩的父亲先是一笑,赶忙解释:“挣什么钱啊。上个月老娘想孙子,一直忙得没空回去,这国庆八天长假,叫小孩妈妈准备了点老娘喜欢吃的东西。真麻烦,半夜就弄了,早上赶在上车前匆匆打包带过来,谁还有空为他买零食。”他憨憨地笑,指了指身旁一只扎得紧紧的鼓得要胀开的红塑料包。
“里面是什么吃的?”我好奇地问。那孩子咽了一品桔瓣,抢着说:“鳗鱼。”“鳗鱼?”我有点惊讶。小孩妈妈终于开了口,颇有成就感地说:“这边人都说这鱼腥,那是不会吃。我们那里的人把鱼洗了,切成块,上十几种料,在黄酒里泡,最后煎炸,费了大功夫才好的,这样的鳗鱼才香着呢。”说着,她解开了袋递给了我一块。只是微微的一品,已是香味四溢,一块吃完,余鲜满口,不油不腥。
妈妈问:“这么复杂,做多久呢?”“几天前就在酒里泡上了,但炸要现炸,否则到老家就不酥了。两点起来做的,5点半才弄好。”我们几个一时语塞,望着行李架上那大包的营养品顿时没了广告上的光鲜。
女人重新扎好袋子,说是怕水汽进去鳗鱼发软,口感不好。
“肯定好吃,这里面有儿女的心啊!”爸爸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