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完成了我的毕业创作二稿,在这日复一日的艺术创作学习中,我渐渐想起了初二的那个决定——我要学画!那时懵懂的我虽然对世间的事物绝大多数还只是一知半解,但是我不知是哪来的信心去学习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领域,就此我踏入了一条和大多数人都不同的学习道路。我用至今十年的时间学画,从而绘画也用十年的时间雕琢了我。
今天,我又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细心琢磨我的创作。这本来是一张白纸,有双人床那么大,现在被我画得满满的,我还在遵循着我的绘画底层逻辑,天刚刚黑我又开始动笔了……
初二的某一天,午后小雨刚过,大朵的乌云依然压得很低,伴着潮湿微凉的空气,红绿灯口来来往往的人、车显得冗杂繁忙。大家都忙着赶路,只有我就像那个红绿灯一样,不着不急、按部就班。自行车车座较高,我不得不倾着胯让一条腿伸得更长探向地面支稳等绿灯。我耳朵里塞着耳机,放着近期找到的几首我喜欢的歌曲。这时,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悠闲而怡然自乐的。这条去画班上课的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但是我从来没有那种去学校上课时的诚惶诚恐、提心吊胆和百般无奈。我的文化课成绩中等,有些在其他人没什么压力的问题上,在我看来却是百般的折磨和煎熬。学画并不是我一拍脑瓜子决定的,未来怎么样我当时没有思考,不过总归是感到了一种满足感。
来到画室,我用心学画,我总能听到不绝于耳的赞美声,这使我很开心,虽对于真正的绘画作品来说我只是学到了些皮毛,但这难免会让我产生一些骄傲的心理。除了画画,我削铅笔削得也很漂亮,所以很多人找我帮他们削铅笔,我总是欣然答应,此时此刻,我感到帮助别人我也很快乐。平时我在学校里受挫后,总是能在画画的过程中找回些自信。有时我心心念念地想画画,我就一个人找些素材开始画,不过多数会在创作中半途而废,是没有画好吗?显然是我无法坚持下去,我无法把注意力长久且高效地集中于一件事情上,这为我之后的学习生活提早埋下了很大的不确定因素,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每天一如既往地在坚持与放弃间徘徊着。
在学画的道路上,我是有所反思的,只是没有形成有用的思维体系而已。
因为画的还不错,我很幸运被市里的重点高中录取。以这样的步伐慢慢地跑着,谁也看不出我有什么着急的意思。画画难吗?难!大多数作业需要动用全部大脑的注意力去完成,就像解题一样有不同的方法但答案是唯一的。
画画的方法和技巧很多,最好的方法是对自己眼前要画的物体,一眼看去有目无全牛的理解,这种方法需要系统的学习和训练;标准一点的方法就是像盖房子一样,有相对应的套路和逻辑,然后一丝不苟地打好“地基”再探究上层建筑。总之想要有一个理想的画面都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最后再加以反思的精神,方可做到。但我选择的绘画方法并不是这两者之一,其是介于两者之间的绘画方法,这对我后续的学习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我每次拿起画材,看着我要画的物体,总有种“临危不惧”的感觉。不过在最初起形阶段,那物体还是把我“虐杀”得体无完肤。我似乎忘记了什么,其实我是忘记了最初的学画的目的,我已经在“起形”阶段停留了很久了,我无法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的方法和想法很多,也会马上去试试,不过很费精力,最后总是失败。而这日复一日的重复,使得挫败感变成了麻木,充斥于我的左右。我记得我在高中刚入学时成绩在一百五十人中排名第五,后期集中培训绘画时,我的成绩就再也没有一次探到过这里了,于是我总以一时的成功作为说服自己逃避的理由。
高考的日渐来临让我总是抱有幻想,我已经无法分辨我的优劣势,这本就是走了“歪门邪道”还“至死不渝”。有些时候就需要停下来等等,让蹲在黑暗墙角的心魔慢慢地暴露,慢慢地让我有的意识注意到它的存在以及为何存在,当然那又是后话了。我被众人的脚步所裹挟,他们也说了很多不切实际的话,我依然没有反思。很有意思的是,我的美术高考成绩以压线状态挂在了本科线上,这是命运给我的一次机会。
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那脚步并没有进我们教室,我停笔、站起来、退后,整体观察了一下我眼前的创作,我周围没有同学老师,这时已是深夜但是我依然在孜孜不倦地奋笔疾书……
我用整个大学的时间来反省问题所在。很多人说考研不错,我并没有思考其中的代价就像以前那样跟着周围的人冲进去,考研成绩出来那晚,我在火车上,去一个很远很冷的地方,我看着月亮高高挂起,它今夜很亮很圆也像是在看我一样,飞驰而过的漆黑树影时常打断我们对视的目光。这场考试当然我一如既往的没有考上。我反问自己路该怎么走,是要随遇而安还是艰苦卓绝,我对自己摇摇头,这不是一种生活的两种状态吗?这只是心理预期罢了。所以为何我要用一时兴起的想法,然后投入我大量的时间去赌一个别人的生活呢?
我已不再迷茫,我看到了心魔的真实面目,它很普通,就像是我的手足内脏,伴随我成长,它也并不可怕,就静静地蹲在心理预期的两端,同时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味,只是我碰一下它,它就狠咬我一口。就像我刚接触绘画时那样,尽管不懂不会,但是那片波涛汹涌的海我依然想去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