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还是个稚童,每天被奶奶心疼地抱在怀里。也每天去门口的那棵枣树上“抓”枣子,再随手堆在地上,不是为了吃,只是为了好玩。奶奶见到我一脸童真的笑,总会无奈地念叨几句:“小家伙,不要乱扔东西,也不要浪费食物。”
后来,奶奶口中的那个小家伙长大了,也会好好地摘枣子了,每天都摘得不亦乐乎。奶奶见我对这项工作乐此不疲,就拿出一个锃亮的铁盆,让我把枣放进去。然后一个一个细致地洗净,让我给王阿姨送去。有一回,我饿得慌,不免要偷吃几个。被奶奶发现了,她也不给我留情面,直接就在窗口冲我大喊:“不要吃,这是给人家的。你想吃,家里还有哩!”这么一说,左邻右舍的人都听到了。我觉得难堪,红着脸,低着头,赶忙跑了。这件小事让我懂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道理:不能做偷偷摸摸的事。
放寒假了,表妹来找我玩。冬天的枣子树光秃秃的,难看的很。表妹眨巴着一双星星似的大眼睛,天真地问起:“姐姐,枣子树为什么光秃秃的?”“嗯……我也不知道。”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我还是只能摇摇头。其实,答不上问题的我并不比表妹大多少啊。可在大人的眼里并不是这样的。因为枣子少,我和表妹还曾因为抢枣而引发过一场“世界大战”呢!最后,当然也是奶奶出面解决:“你是姐姐了,让着妹妹,这枣,给妹妹吧!”我只能含着泪把枣给妹妹。如今我才知道,这是奶奶教给我的第二个道理:谦让。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经是一个初中生了。但却好久没有再听到奶奶慈祥的话语。奶奶老了,那棵枣子树也老了。一天,我回到家,发现枣子树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树桩和地上零星的枣子。像是一场残忍的献祭仪式,给童年画上了一个句号。我闷闷不乐地把一个又一个的枣子塞嘴里,放肆地咀嚼着。同时也在这份失去中学会了一个道理:珍惜。
有时闲暇,我还会回到奶奶的老屋来。我们祖孙俩一起享受午后阳光的温和。我轻轻给奶奶捶捶腿,她就满足得不得了。奶奶年纪大了,不爱多说,却喜欢听我讲学校里的事。我一笑,奶奶也会笑。她这一笑,皱纹也暴露出来了。但我觉得,那笑容如同一朵微风的拂过菊花,多么美丽呀!夕阳下,那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让我又学会了一个道理:就是孝顺,百善孝当先。
我就这样慢慢长大,比小草高,比花朵高,比小树高……时间在我的日子中飞快地流过,不再回来,我知道了,长大其实离我并不是那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