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喧嚣的闹市里,只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童年时觉得最愁不过秋雨。秋是肃杀的、漠然的,而秋雨,云的眼泪,打在身上无比沁凉,这凉直入心扉,又有一种奇妙的感伤。但静坐下来——走在乡间土屋里,一下雨,梁上的瓦片就像琴键,小雨点的落地伴随着瓦片的欢呼,这悲,也就离我远去了。
最愁的是秋雨,最富有情怀的,是春雨。
春雨,在最寒冷的冬季刚离开时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我们身边,带着轻快的步伐,问候田间的、森林里的、湖边的春的信仰者。它用缠绵不断的情丝牵着人们的心,洗涤着人们的心,使他们静、静,静到听得见笋破土而出,静道听得清蘑菇的低语。在长久的静后,春雨的离去,只留下已焕然一新的这个世界,多美好。
但我最爱的,还是夏雨。
夏雨不同于春雨的柔情万种,不同于秋雨的凄凉悲怆,不同于冬雨的悄无声息。它是壮烈的,它是坦荡的,它雷厉风行、变幻多端,但它也善良,默默地、默默地驱逐炎热。回想,夏天里的我们,在燥热与烦闷中苦恼,那些植物们也都站成虔诚,祈求你的到来。而你,还未料到就已到来,还未来得及感慨就已离去,有人曾试着追赶你的脚步,无奈太仓促。而你,即使相聚短暂,你在荷叶上,在树林间奏响的,却是有别于秋雨的琴声,是鼓声吧。青蛙们也早已等不及,高声合唱着,庆祝你的到来。几块瓦片,在夏雨的酣畅中跳跃着,肆意笑吧,在雨中,谁都是你的听众。
瓦屋听雨听的愁情满怀,听见童年的呼喊,听见迟暮的呢喃。只好说,还好未错过这场音乐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