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心中,珍藏着许许多多酸甜苦辣的画面,可是,就数我的太婆最最令我难忘,太婆的影像至今常常浮现在我心中。
有时候我会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忘了她。但想着想着,我就笑了,怎么会呢?我是不会忘的。太婆的笑与泪,她光洁的白发,还有那把永远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檀木梳,在我八岁的那一年,就已经深深烙在了我的记忆中,烙在了我今后的生命里。
太婆不是妈妈的亲奶奶。听妈妈说,她的一生极其清苦,17岁就早早嫁人了,辛辛苦苦在那个家操持了十几年。而立之年,丈夫撒手人寰,什么也没给她留下,却继续活活拖了她二十年。为死后的丈夫守寡,是那个封建闭塞的穷乡村对太婆最深的毒害和耽误。
直到五十五岁,她才跟我的太公再组家庭。所以说,太婆并不是我的亲太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段没有血缘的亲情,早已在无形中融入了我的生命。太婆给予年幼的我沉默而博大的爱,我就如同渺小而柔弱的草芥,接受着身后那棵苍劲老树的全部养料和呵护。
记忆中,我最爱梳太婆的头发。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太婆就已经很老了,但却并不显老态,她永远都是那么优雅和淡定,头发是全白的,根根整齐服帖。可我还是要梳,因为对我来说,那是一种享受。在太婆床头的第二格抽屉里,有一把檀木梳。每次去看望她,我总爱翻出这把梳子给太婆梳头,淡淡的香,就这样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我小小的手在太婆银白的发丝中缓缓穿梭,一遍又一遍。太婆静静地坐着,神情慈爱而又安详。
闭上眼睛,檀木的香气在小屋里久久萦绕,沁人心脾,挥之不去,久久留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