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城南一个新建小区里,一栋大楼,前面鲜花四季飘香,后面翠竹摇曳多姿,楼上三层一套普普通通的三居室,那就是我的家。
爷爷甜蜜的唠叨
坐在沙发上的爷爷就像一尊紫铜雕像,皮肤好像吸饱了火红太阳的光辉,脸如同放久了的桔子,从乡下老家来到我家,总是那样坐着,脸上洋溢着笑容,也总是念叨着“现在生活真好”。
“过去,你多苦啊!”爸爸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爷爷的笑容渐渐凝固,早已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酷似入定的老僧,话匣子慢慢打开。
“那时,我早上四五点就起来,撑着五六吨的水泥船,撑到六七里的地方,挖满一船泥,又撑到十多里外的窑厂,夏天天热,一早上要到河里洗几回澡……”
“眼睛不好,挑泥走船帮的时候,摔过跤,腰疼了好多天……”
爷爷现在已经腰弯如弓,一张随时都有可能折断的弓。
“中午回到家还要到田里,薅草,施肥,打农药……一天到晚忙不完。”
看着爷爷的手,粗大结实,手掌厚重,虽已古稀,仍然手劲很大。
“那时不苦怎么办啊,你爸爸要上学,你二叔要成家,不但苦,还要省,当时恨不得将一块钱掰成两块钱用……”
爷爷还是穿着洗了发白的衣服,爸爸买给他的衣服总舍不得穿。
“现在都好了,你也大了!”说着,摸摸我的头,笑容又回到了酱红色的脸上,皱纹也舒展开来了。
看着爷爷稀疏的白发,有两个字在脑海里翻滚。
爸爸烦人的说教
爸爸是高中语文教师,已过不惑,将近知天命,近年来,话越来越多,似乎有点更年期症状,可怜的我,青春期撞上更年期,烦死了。
吃饭时,我没有将碗里的饭全部吃完,他就在旁边背起诗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晚上忘记了关灯,他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节约能源,从我做起”。
有一次,爸爸骑电动车从学校接我回家,路过奶茶店,“买杯奶茶给你?”“真的?这么好!”对一向抠门的爸爸,我感到特别特别的意外。
爸爸的皮鞋鞋帮撕裂,他让鞋匠缝了几针;衣服时间长了裂开了,他请人修补,还得意地唱起来: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爸爸冬天很早就起来上早读,晚上又要上晚自修,很晚才能回家,节假日还要备课、改试卷,总感觉他有备不完的课,改不完的作业,读不完的书。
到我上了高中,爸爸又多了一项任务,晚自修后接我回家,其实学校到我的暂住地并不远,我完全可以独自回去,但他就是不放心,坚持要完成这项任务,没办法,只能由他。
于是,每个夜晚,在昏黄的路灯下,在学校附近的大树旁,一个孤单的身影在那里守候,特别在冰天雪地的冬日,看着那个跺着脚,哈着手的身影,我的心里不由得涌动起那两个字!
我呢?
小女子今年上高二,对各种美味有浓厚的兴趣,会对奶茶店的广告多看几眼,会对路边烧烤摊滋滋啪啪传来的浓烈的香味多吸上几口,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将握着纸币的手塞进了裤袋里——我真的不想让储蓄罐虚空。
“爸爸,马上父亲节了,给你买个礼物?”
爸爸吃惊地瞪大眼睛,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个葛朗台这么好!”
其实,我是一个有追求的人,我的心中有理想的大学,高三即将到来,我会在题海中扯起风帆,劈波斩浪,一往无前;在书山里奋力攀登,即使前蹄荆棘密布,虎狼拦路,我也要勇敢前行,勤奋不止。
深夜,我与静默的灯为伴,在父母“早点休息”的声声提醒中,咀嚼着“勤俭”二字,顿感余香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