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雨滴敲打着泛着枯黄的树枝,他们无精打采着,好似连续工作了三天。遥望天际的云,它们身着灰色外衣,正慵懒地躺着,不时地侧翻着身子。耳边不定地传来乌鸦刺耳的叫声。我发呆地望着这个灰黑色的世界,思绪万千……
“小宇,快进来,外面冷!”大姑走出来冲我喊道。我的思绪被这一声拽了回来,环顾四周,漆黑,寂静,压在我的心头。一缕缕烟火接连不断地冒出,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味道。我忽然想起,今天是来火葬父亲的。
12月份的一天,父亲终于敌不过疾病的侵蚀,住进了医院。仍记着第一次踏着残花败叶走进了这个白色的世界。白天,像在户外似的,阳关明媚,好似梦一般的,但到了夜晚,这个白色的世界一换白日的美而换上了绝望的外衣,使这里充满了绝望,哭泣与害怕。那一夜,父亲抽搐了三次,我靠着绝望的力量三次跑到护士台。后来,再去探看父亲时。父亲由曾经的冷静,淡然的面孔变的痛苦,像在接受酷刑似的;父亲由曾经的谈笑风生的话语变的哑巴了,像在梦呓似的话语不清;父亲由原来的壮硕的身躯变的浮肿,像是被注满了水似的。最终,父亲不堪重负,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眷恋撒手人寰。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转身,看到了父亲正安详地躺在床上,他一身黑衣,眼微眯,嘴角拉出一抹细小的弧度,我甚至认为他在偷看我,他再复当初的魁梧,我想,爸爸只是累了,睡会就休息过来了。我希望着,憧憬着,想要看到他睡醒后能够冲我笑一下。但是,他浮肿的手打碎了我的憧憬。
忽然,有两个人出来就要推走父亲,我呆住了。床在推动下,缓缓驶向那满是火光的地方,烟火飞灰之间,父亲就此远去。那曾经满是慈祥的面孔就这样消失在火光中,那曾经是我最温暖的港湾的臂膀就这样消失在火光中,那曾经牵着我走遍每一条路的粗糙大手就这样消失在火光中,化为一缕缕青烟,就此消散在空中……
待父亲出来时,他已躺在了一个小匣子里,我抱着父亲,像小时候父亲抱着我那样安全,温暖,温馨。我抱着父亲在呼啸的风中与大姑,母亲一起离开。离开时,仍是那灰色的天空与枯黄的树枝,与充满思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