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地站在河边。小雨、雨点拍打在已陪伴他十余年的河上。架在河流上的木桥承载着前来游山玩水的人们,打着各色雨伞的人们纷纷称赞这里秀丽山河,犹如仙境。然后,或丢掉手中烟头,在建好的河心岛上,随手留下一些垃圾,惊讶于雨越下越大,赶忙钻入车里,汽车吐出黑色烟气,走了。
他站在那儿,痴痴地看着那条河,任由雨珠倾下,任由游人从他身边经过,不解于他的作为。
“以前的河……”他在想“那是一条小河,它颤颤巍巍地穿过了这个村庄,曲折,也很瘦小。河道两边种的都是农田,仿佛小河的存在生来就是为了恩泽土地,河旁的收成总是最好的。”他微微一笑,勾起了回忆。河水是那么清澈,那么通透,那么干净……尽管总有两三个顽童在河边嬉戏,小河也不会发怒,清澈依然,那是一条纯粹的河。它愿滋养土地,愿顽童与它嬉戏。
他曾经感受过河的灵魂,现在不能了,再也不能了。当一条小河被无情地拓宽,当大坝建起,当田地被观赏台取而代之……他就明白“当初的河,不在了。”
河流将人们负载在它身上的苦痛,一股脑儿地返还给了人们,河流变得暴躁,变得沉默寡言,他只将黑色给了人们,让伤害过的人们视这深深的河流为禁地。它讨厌桥架在它的身上,更讨厌人们站在桥上俯视着它,品头论足……他想。
冷雨将他唤醒,他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大河,无法遏制地想念那条曾经恩泽一方水土的小河。
如果在快速发展与回归乡土之间,在经济效益与乡土文化之间,在俯视与嬉戏之间,他必然要做出一个选择。该选择什么?他说不清,他无法选择,只能在纷纷碎雨中默默地转身,离开这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