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隐入云层,敛去了最后一丝的光芒。
天黑了。
几枚肆意妄为的子弹撕裂了冰冷的空气,火光擦过枪口爆裂的声音,惊得飞鸟四散纷飞。
一股腥热的液体溅到了我脸上。
躺在血液中无一丝生机的身体,额头上骇人的弹孔还淌着鲜血。
父亲死了。
死在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下。
防不胜防的偷盗者,一年比一年嚣张。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持枪的人类开始踏入我们的家园,举枪踏下的一个个带血的脚印。这个我出生,成长的地方,近乎成了我们灭绝史上的标志。
听着风从耳边呼啸吹过的声音,除了奔跑,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我学不会勇敢,学不会坚强,怯懦地等待着明日的审判,无所事事地等待着光阴的流逝。
可是父亲的死,给了我一个做为男子汉应担起的责任。
极目朝远方望去,似乎能看见天际线与日曦的界线,我站在那里,心中有个不倒的身影。
该长大了,肩上的担子是个男子汉应该挑起的。
我成了藏铃羊群中的头羊,迎着晨曦月光,我始终站在一线指挥着我的族人。
贪婪的枪口从未停止过,冰冷的子弹射入身体的血脉中,弓曲在暗处的身影,全身的细胞都散发着掠夺的叫嚣,他们从未减少过对我们的伤害。
有人戏言说,如今杜绝盗猎的唯一方法,就是让所有物种提前灭绝。
可我不允许,我们身体里流动着的血液不允许,在这片古老而神秘土地上踏实的守护者,可可西里的骄傲,绝不允许。
风化的沙石,湮灭在风中,细细碎碎地向远方飞去。
真正的力量,在于那些豁出生命都想守护的东西。
为了我的故乡,我的族人,那些流动干涸的血,不能白流。
傲岸的身影屹立在崖边,头上的角像一对漆黑的弯刃,刺破黑暗的破晓黎明,当天空出现第一缕金线,浅琥珀的瞳孔中,有一丝别样的光芒。
可可西里的骄傲,与光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