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在繁华城市喧嚣外觅得一处恬静清新的栖息之地?我的家乡便是这样一方土地,地高人淳,谓之高淳;邑人悠居缓行,得一美称“慢城”。“慢城”本是个名不经传的江南小镇,于我却是极亲切深刻的存在。
步行在慢城狭窄幽静的田间小道上,顾盼间往往就能发现一丛丛,或多或少的油菜花。初春季节,嫩绿的花杆上刚染上一抹明亮鲜活的黄色,远观极富层次感,如此景观之下仿佛能嗅到空气中混入的一点油菜花蕊的甜腻味道,令人心醉神迷。路边恣意生长的二月兰正值旺季,紫色的柔软花瓣随风晃动,在碧色天空下渲染成一幅隽永的画卷,以致于我轻声读出这娉婷小花的名字时,不觉唇齿留香。每逢新茶上市之际,采茶的农妇便早早在田里忙活开了。繁重的农活炼就了她们健壮的身躯和长满老茧的手掌,可是你看,她们摘取茶叶的动作多么优美!她们的衣物朴素简洁——戴着清一色的大草帽,头裹块红色棉布,弯腰站在茶垄上,挎只轻巧竹篓,坚实的手掌轻快地抚过矜贵的茶叶芽尖,目光如针脚般缜密,与手上的动作密切配合,敏锐地掠过一个又一个微小目标,速度令人称奇。黄昏将至,辛劳了一天的人们即将收工回家,挺直僵硬酸痛的身子,望见“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开阔景色,披着霞光,任晚风吹干头上的汗珠,实在惬意之至。
在慢城这个褪尽浮华的地方,没有饕餮盛宴,珍馐美馔,你见到最多的是餐桌上一盘盘家常小菜。够了,这些凝聚着慢城劳动人民的勤劳与智慧的农家菜就足以成为我脑海中根深缔固的思乡情绪,当然也同样系情于每一个慢城人民。它告诉我,这是家的味道。
我曾想过,如果将慢城比作一位女子,她一定是一个温婉细腻,极尽沧桑,最终洗尽铅华的妇女,虽不比柔美灵动的少女,却别有自己一番耐人体味的风情。
她说,鲜衣怒马,我自岿然。
我说,家住慢城,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