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出生的那一瞬间,这世上或有千千万万个孩子出生,千万万万个男人当了爸爸。我如此刚好地选择了你,我不知你的过往,不知未来的坎坷,却无比幸运,选择了你。
父亲的身体渐渐不如之前硬朗,大概是不堪重负,二十年前的旧伤又复发起来,以至于某晚上床前,目前看见床单上大范围的血迹。
你的胃本就不好,二十年前的手术使你落下了胃出血的毛病。我和母亲叫了120,和保安抬着担架送你上救护车。我执意要跟着,母亲却一再让我回来。过多地出血让你陷入了昏迷。
夏日无风的夜晚,救护车的警笛响得我心烦意乱,月光郎朗,从天上泻下一道银纱。救护车上的灯红蓝交错,晃眼极了。我看着他们把你抬进救护车,关上了白白的后门。
我伸长了脖子向里望,企图从救护车后窗里看到什么。没等我看,那车便扬长而去了。
东的警笛声划过街道,越来越小,终于,我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恐惧和无助。
我很害怕,甚至是惶恐。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不知道你是否能等到我工作,出嫁;我甚至不知道明天你还在不在家。或许你有些严厉,有时候我们吵架,但在救护车声音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那一刻,我满脑子只剩下你的好。
我会好好地长大,你会慢慢地变老。生命给我许多未知,我依然会坚信,你和我都不会把彼此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