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漫天的繁星，清冷的月光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唯有身后那盏昏黄的灯卯足了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足尖，仿若在盯着什么稀世珍宝，母亲在一侧行走。不觉，已离了那灯好远。我见到自己的影子在颤抖，才发觉自己是在恐惧。我扯了扯母亲的衣角，示意她往回走。母亲转身的那一刻，笑了，眸光比那日的月光亮出了许多许多。
母亲开始跟我回忆起她的学生时期。母亲初中毕业前从来不愁成绩，向来笔一挥，便有一张完美的答卷。
我听着，抬头望着她，一脸艳羡。
她考上了高中，却因为她的母亲说：“你若是不上高中，你的妹妹就一定能上衡阳市八中。”母亲听后，选择了放弃。她将那份东拼西凑出来的学费，东拼西凑出来的希望，交给了她的妹妹。转身读了中专。
我安静地听着，看向母亲的面庞，她没有笑，留给我的是一张线条柔和的侧脸。我只剩下那份惊艳。惊她的无私，艳她的美丽。
她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份工作，自考本科，咬牙读了一年，在山穷水尽之时遇上了你爸。”“以前我为了你姨和你舅，还有我自己在努力拼搏，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作出了一番自己的事业。以后，我的精神支柱就是你和你弟了。人生有得必有失，有你们和这个家，足够了。”
我应着，将快要涌上来的泪水生生压了下去，眼睛除了酸，还有冷风吹来的疼痛。
母亲看向我，道：“我不求你们以后有多么风光，我就希望看着你们长大成人，希望你们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看到你们成家，看着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多好。这种生活，足够了。”
我的眼睛不争气，没能安抚住泪水，让它似心脏泵出的血液那样不止地流着。母亲擦了擦我的泪，挽着我的手臂，走进那盏昏黄的灯。步频不快，步幅不大，每一步都沉稳，令人安心。伴着这步伐，母亲眼中的笑意渐浓。
母亲的目光越过月亮散出的光亮，与她低低的诉说一起，在我的心中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