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路过买个烧饼!新出锅的!”“煎饼果子!”“卖粥了!”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映入眼帘的是宋朝开封的街道。
“林大哥,今日无事,街上新开了一家饭店,一起去吃一回,如何?”我有些忐忑,小心地问道。
“也好,”林冲横跨腰刀,系好衣服,随手漫不经心地拿了几两银子,同我一起走出门来。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弯弯的眉眼削弱弱“小张飞”该有的几分戾气,倒也给人春风拂面之感。
正是初春,桃花开得正旺,东京城中的香味熏醉了人心。刚解冻的汴河踏着音调流淌,忽略掉街边瘦骨嶙峋的几位乞讨者的话,似乎也很完美。
“新开的饭馆啊,”林冲低声说着,只怕没有些上好的果品助兴,倒不若先买些再去。”他温和地笑着,似乎很开心。但他的眼睛里没有光彩,像是被矇了一层灰,映不出时间颜色。我点点头,跟上了他。
“伯伯,但是新进的好果子,尽皆挑来。”说罢,他拿出些碎银子,放在店主眼前。
“好好好,客官您可真有眼光,满城的果子,都没我们这儿的好哩!”那店主慌忙将银子收了,才挑了些果子送来。我伸手去接,一接便皱起了眉头——太轻了。打开袋子,上面的都是些长相怪异的小野果,下面却是已经烂掉的大果子。“啪!”的一声,我把袋子扔到店主的铺子上:“这就是你所谓的好果子?”我说话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旁边的人都靠拢过来,几个胆大的人在旁边探头探脑,嘴里喊着:“打他!这人老是不卖好东西,自己也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那卖果子的人倒也不怕,只是说道:都快闭了你们的鸟嘴!告诉你们,再吵我就让我家主人来欺负你们!”听了这话,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但也不走。他转过头来,面对着我,说道:“你懂什么!”他指着那些烂掉的果子,“这就是你要的,最上等的果子!有问题吗?”“你!”我说不出话来,转过头,看向林冲。他低下头,手握紧成拳,却拉起我就走。我惊讶极了,也只好跟他走。身后人群的笑声,店主的叫骂声不绝于耳,肮脏的词句让人难忍心头那把无名业火。但林冲的脚步依然沉稳,一步步远离了那是非之地。
“修要计较,”他安慰我道,“都是小事。”我听着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渴望从里面读出一点愤怒的痕迹。但其中没有,他暗淡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终于到了饭馆,点了一桌饭菜,吃得舒服了,我不禁同他聊起来:“林大哥,刚刚那卖果子的小贩简直欺人太甚,像他那种行为,简直就是讨打,该打!你空有一身武艺,却无所作为,还要它何用!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道:“凡事能忍则忍,又不是什么大事。”
“凡事能忍则忍?这简直毫无意义!忍是不会有终结的!”我涨红了脸,很是愤怒。
他瞟了我一眼,莫不做声。但他死寂的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缓慢地晕开,占据了他的眼睛。“也是。如果我再果决一点,也许就不会家破人亡了。但,那又怎么可能呢……”他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安静了下来。
“让开,让道!”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楼外传来,傲慢的语气:“高太尉车仗路过!你!怎么还不收摊,想找死吗?让开,让道!”伴随着锣鼓声,几个官兵打扮的人打头骂着。但远远连车仗的影都还见不着。
回过神来,我望向林冲,只见他一手用力握着椅子上的把手,手上青筋暴露,椅子也不堪承受似地“吱呀”响。他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腰刀,手指在刀柄上来回摩挲,指尖发白。他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窗外,仿佛被摄了魂魄。
“高俅老贼,”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毁我家庭朋友,此仇不报,天理难容!”他握紧了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准备出击。
“这……我感到有些为难,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缓缓的,高俅的车仗出现在了视线中,慢慢走近了。林冲搜得从楼上跳下去,我也连忙跑了下去。混乱中看不真切,只听得一阵刀枪相交的声音。没多久,又听得“咚”的一声,一个尸首被从车里扔了出来,正是高俅。紧接着,林冲也跑了出来,好似虎豹入羊群一般,耀武扬威的官兵都仿佛被手无寸铁一样。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包围圈中,林冲渐渐被逼入险境。只见一人从他后方一枪朔来,而他却早已顾不得了我不禁失声大喊,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弓弦响处,三箭齐发,正射在林冲身后三人心窝里,三人应声而倒。恍然又听得一箭发,正射断了拉招牌的线。那招牌摇摇晃晃倒下来,压倒了一片,又是一阵慌乱。我急忙回过头看,远远在路的尽头,见一少年将军拈弓搭箭,正是花荣。
突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模模糊糊的,我看到了带着全伙梁山好汉出现在我眼前。他们和林冲一起,冲出城门去了。我看到了林冲的最后一个眼神——那是一个干净的笑,笑意直达眼底。带着一点点兴奋,但更多的是真真实实的笑。眼前的画面不断崩塌,破碎开来,像纸片一样漫天飞舞。只听得空中一阵惊雷,便都化作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起床!”伴随着开灯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眼前是没有变过的窗帘,书桌——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那么,愿异次元的你们,能有另外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