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曾有一台崭新的银白色缝纫机,置于房间阴暗的角落里,而母亲就在那里,日夜不停地工作着。
每天放学回来,总能看见一个身影在缝纫机前工作,笔直地坐着,一只脚小心地踩在下面,如蜻蜓点水一般,机器开始运转。发出“噔、噔、噔”的嘈杂声。
一根细线,穿过窄小的洞口,接到针头线,随着嘈杂声不断向上舞动,只见她用手将布弄平,慢慢推移,很快基本形状有了。
母亲的效率很高,可缝纫机时常不配合,它将母亲的手扎出血来,尽管手上伤口遍布,她从来不向我们抱怨,自己处理好伤口又继续工作。
夜深人静,楼下的缝纫机在不停运作,只是声音不像白天那样接连不断,令人烦躁。母亲开了盏台灯,放在跟前,橙黄色的灯光照在布料上,母亲紧盯着布料,生怕自己不仔细而出差错。她要求自己必须做完多少量,才去休息,才准去休息。我半夜起来时也看见母亲工作的背影。每次看见她伏案工作的背影,我的眼泪就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来,我放轻脚步回到房间,以免打扰到母亲。
由于长期的劳作,母亲的身体大不如以前。腰椎间盘突出给她带来了许多不便。“豆腐腰”时常会扭伤,母亲默默忍痛,却没有因此减少手头的工作。“妈,你少干点活吧,我们也大了,可以分担一些了。”她只是摇摇头,又继续默默地去干活了。
长时间的工作,缝纫机也不像从前那样动力满满,和母亲一起老去。
那台缝纫机,也不像从前那样崭新、精致,它渐渐地失去地位,再慢慢“消失”在这个家中。那个阴暗的角落从此空空如也,再没有吵杂的“噔噔”声,再没有一个身影与它一起。但每每看到阴暗的角落,还是会浮现母亲辛苦工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