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着奶茶的时候,你手握着一杯咖啡;我冲着咖啡的时候,你拎着一罐新茶;我品着茶香的时候,你又抱着一杯咸柠七。而我,已爱上那一缕茶香。弯起嘴角,我笑得惨淡,此一世,木已成舟;茶香,已缭绕成永远。
我踩着墙角的青苔,那落寞了不知几个年头的歪斜土墙,许久之后,就只剩下这一壁青苔了。数着时光的脚步,想想要多久春光的明媚与温暖,才让这一片青苔长得再茂盛一点,蔓上隔壁你冷寂的窗台。
你把咸柠七的奶茶杯做成了花盆,种上了从朋友家移来的吊兰。每天早晨,你把隔夜的茶叶倒入那个不能称作花盆的小小花盆里,笑得疲惫而慵懒。对不起,原谅我,我的心里已盛不下太多的悲哀。我转身,悲伤泛滥成海,深深的蓝,在视线中层层沉淀;我咬牙,决定不回头,于是,望向天空。
晚风微凉,拂过岸边清灵的柳树,稀疏的月光,在河面上闪着鳞光。许久以前,我说美人鱼曾在这里出现,你笑叹我傻。夜深人静,孤灯只影,风与柳一起幽叹,弥漫了我今夜的等待。夜路蜿转,我悄然离去,是谁,人去影犹在?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你带着我在这一带的草丛中捉萤火虫,小小的透明纸袋里,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却没有一丝温度。后来我才明白,萤火中的光芒是冷的。原来并不是所有发光的东西,都很温暖,你也一样发光,却冰冷得让人颤栗。我想,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离得最近的时候,心却最远。
往杯里大把抓茶叶的时候,妈妈又一次警告我小孩子不要喝太多茶,晚上喝茶会失眠。我笑笑,“妈,我今天晚上不想睡了。”妈妈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接着数落跟着白眼一起砸了过来,“你成天睡得跟猪似的,怎么今天觉悟了?我告诉你,明天早上再让我催,我就把你的私人小世界颠覆了,自己睡地板去!”我吐吐舌头,恹恹地钻进房间。
缩在床头,腿上摊开一本书,页脚标着136。你说每次看书到136页,总会有不一样的惊喜。我捧着你以前送给我的古式茶杯,茶香袅袅,让人神清气爽。今晚,想找个理由让自己失眠。
你喜欢坐在床上听摇滚,每天扭得床板咯吱咯吱地响,你妈妈每天早晨都战战兢兢问我昨天有没有发地震,我和你一样,笑得无比猥琐。
我其实并不是很想你,因为不想去想你,布满了灰尘的过去,我已准备将你和它们都抛弃。因为我在喝茶,所以你不再喝它。你抛弃的茶香被我收集,我用了一整个夏季,终于让自己,不再想你。缭绕的茶香,在鼻翼间游荡,是今天的夜晚太宁静,还是今天的凌晨太凄凉。我数着午夜12点的钟声,童话里的故事,在生活中,没有结局。你的样子在黑夜中已不再清晰,我凝滞,你的模样消散了旧时光,只余一杯茶香。
夜很深了,茶杯中徐徐升起的雾气,被瓷质的雕花杯盖压下去,明天一早,会留下最后一杯茶香。
我抬手,低下头,倔强,无伤;你一去不返,而我此生不枉,留恋你的,不过是昨夜早已凉透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