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幻的时光里,岁月原来是最大的小偷。转眼,那童年的季节已渐渐远去,我担心未来在碌碌无为中度过,担心自己变得庸俗,担心找到正确的路时已白发苍苍。患得患失之间,听到胡夏的《那些年》,余音绕梁之时,记忆中闪出祖母的点点滴滴。
我有一个近百的祖母,慢慢时光长河,从我记事起,她就好像从未改变过。画面定格在某年某月的下午:白色奶酪似的头发,略带红晕的面颊,左手叉腰,右手扶着家乡的老槐树,一身红色旗袍,彰显出祖母外表下那颗年轻的心。这是祖母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但印象较深的还是祖母的双足,又小又扁,可以想象她每天是忍着怎样的痛苦吧!
老天对善良的祖母似乎有些不公平,祖父早逝,好在温馨的家庭、孝顺的儿女弥补了失去至爱的缺憾。我爸和几个姑姑约定:每年谁家负责定做鞋子,谁家负责买电热毯,还有谁家缝几双舒适的袜子……这样的孝心,那样的默契,逢年过节的,家家都往祖母家送东西,却不曾有重的。每当大家大献殷勤的时候,祖母总是用拐杖往地上一戳,生气地坐在小板凳上,鱼尾纹拉得长长。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哎,都天天忙得转东转西,还天天给我送东西!”然后又伛偻着向里屋走去,我想祖母的心里应该是欣喜的吧!祖母收到的礼物自己从不舍得吃,不是给小孩子了,就是发霉了而又不舍得扔掉。
祖母每一天都过得很仔细,家里收拾的有条不紊。那些什么猫啊,狗啊的都会被祖母用一根绳子挂个铃铛在脖子上,她的理由是为了怕他们迷路。有趣的是那些鸡、鸭、鹅、狗们,他们谁的话也不听,只要祖母往那一站,全都稍息。对此,我爸常用那无奈而不解的眼神瞅着那些个鸡鸭。
周末,我也是祖母家的常客。兴许,祖母真是年纪大了,我一到家就念叨我,说我这几天怎不去她屋里坐坐的,又怎么的没和她聊天了。虽说我是一个孝心满腹的好孩子,但这种方式的爱还是让我好几次都差点消化不良。同学们都说家长不懂儿女的心,我有同感。因为我妈从不理解我千里迢迢买玫瑰给她的用心,我爸更不知道我早出晚归背后的故事。他们只把它当作是一种奢侈,认为是我玩世不恭的一种体现。可以想象,祖母是怎样的了。记得祖母好几次都饱含泪水,用布满沟壑的手握着我,对我说一通听不懂的哲理,大都是关于学习的,最后还一定要把党、人民、毛主席搬出来。
祖母那屋的墙壁上、柜子上、桌子上,摆着的,挂着的全是毛主席的画像,祖母常说:“毛主席伟大啊!想当年没有毛主席,那就没有我们这一家子啦!”祖母也常和我讲她和祖父的故事:是怎么不认识就结婚的,是怎么忍心抛下她上战场的,之后又怎么中了子弹。或许距离太过遥远,所以每次我就像在聆听一场古代的战争片,有感觉的只是祖父腿上的枪眼。而祖母十次有九次都莫名的哭泣,搞得我很狼狈,还得哄。
中秋将至,祖母的九十七寿辰马上也快到了,英姿飒爽的老太婆,在孙儿的眼里您却越来越年轻了。希望您永远的活下去,直到我的儿子、孙子都能听您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