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我初搬新家,门外是一片草地,嫩嫩的,绿绿的,像初生的婴儿般柔软。我和姥姥常常来这散步。
火热的夏天像一团火毫不留情地烧灼着大地。一天,妈妈面如土灰地看着我,目光空洞地喃喃道:“妈,怎么就生病了?”然后,径直地走回房间,啪地关上门,里面传出阵阵压抑的哭声。
每天,我都扶着姥姥在那片葱绿的草地散步,看着姥姥帽子后的马尾消失了,只觉得草地上的颜色似一把锋利的刀刺痛我的眼睛,我此时已感觉不到夏天的盎然,有的只有无尽的悲痛。
姥姥躺在病床上,手上扎着一瓶葡萄糖,姥姥早已吃不下饭。我坐在病床边,望着窗外的一片金黄,原来已是秋天了。姥姥微弱的声音传来,我急忙一看,原来是那万恶的病折磨着姥姥,我勉强地笑了笑:“别担心,爸爸一定有办法的。”说完心中一阵抽痛,怎么可能呢?父亲跑到每个地方,却一丝办法也没有,有的话,又怎么会这样。
外面飘着大雪,一声声门铃声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揪起。我刚开门,就看到眼带红丝的母亲无助地说:“怎么死了,为什么……”我看到母亲这样,心中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我硬压着心中的不安:“谁?”母亲也没有理我,只是哭得像个小孩。
我知道姥姥终是熬不过那痛苦。我跑到那草地,原来生机的青绿已变成脆弱的黄色,此时又被大雪压着。外面的凉气钻进了心中。原来,再有活力的生命,也如这草一样,终有死亡的一天。
一声啼哭,在充满生机的春天,我的第一个侄女出生了,心中百般惊喜。回家时,我又走到那片草地,雪早已不见,草还是那么嫩绿,挂着早上的露珠。恍然间我像是明白了什么。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命的意义也许不在于延长,而在于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