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光,黑夜便有了眼睛,闪闪离离,离离闪闪着。
此时,在文字里忙碌穿梭了一天,那些深邃和智慧的眼睛给我了心灵的悸动,还有与文字相遇的欢喜。我想起《诗经》里的嘤嘤成韵、最具有原生态的劳动人民的歌,笔调下流淌着重章叠唱,一咏三叹的曲调,回绕在土地上的耕夫衣衫上、浣女杵杵的捣衣声以及渔夫男子的情歌里。
《诗经·唐风·绸缪》里的三星在天、隅、户。道出了夜的时光的流动,今夕推窗,灯光如此粲!星的缠绵却是那样深厚曲折。也勾起了我的憧憬和激动。
我头顶上是着素娟的女子,她露出了它白皙的肌肤,柔情似水,正扬起手臂把牛奶大桶大桶地倾泻下来,盈满整个客厅。
老妈的脚趾在晃动,想接住这柔和的暖。老爸打着光在追着他挚爱的抗战片,爱人躺在沙发上混合着手机上的荧幕在透视着另一方天空,那里带给了他新奇和惊喜。小儿折射着玩具的影子,嘴里哼着欢快的曲调。我把电脑的光与灯光杂糅在一起,诉说着我的情愫。
结婚多年,每每一家人围坐在白色灯光下,每个人都自带光体,活成了一束吸引家人温暖的光。
游人、亲友团聚,灯光便更努力卖命地工作着,它照亮了每个旮旯,让空间整个亮堂起来,此时,你只管欢愉地把话家常,把自己的烦心事也拿出来晒光,整个心也就亮堂了起来。
每到傍晚,窗户里的灯光便发射出远远的射线。一端固定在家,一端扫向四面八方,目光透射千里,寻找回家的影子。远方的游子循着这束光回到休憩温暖的港湾,有了灯光,便不再畏惧黑。
客厅对面是穿梭的马路,车水马龙,微黄的、忽明忽弱的是车前面的探路灯,它用自己的眼睛寻找该要前进的方向,车后亮起的是红灯笼的尾灯,那是禁区的标志,告诉其他车夫们不要亲近它。彼此保持距离,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奥体中心体育馆的穹顶上,弧形灯光女子们慢慢地在散步,着金黄裙子的姐姐低声嘱咐着蓝色霓裳的妹妹慢些跑,我们一起到山那头去看看天空,可好?妹妹眨了眨眼睛,抿着嘴脸笑着跑去追到了绿色舞裙的仙女,想跟她一起舞蹈。白发奶奶也赶来凑热闹,扭起了动人的秧歌。红衣女子静立一旁,沉默不语,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就这样静坐窗前,透过囚禁我灵魂的玻璃窗,看看窗外的美丽的眼睛。灯光每一双眼睛里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楼下卖气球的老爷爷还没有收拾摊子回家,他正露出一双渴盼的眼,一个女子拿出10块钱,让儿子玩枪打气球的游戏,砰砰声里夹杂进老人的欣喜的笑容里。这美好的一幕也映照进了斜长的路灯影子里。
“老伴,别急,慢慢走,电梯我按着的。”
这是我们小区里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用温柔、关切的语调正在对自己的老伴叮咛着。一位弥勒佛态的奶奶笑呵呵地慢慢移进了电梯。楼层的数字在微笑地数着数,开心地升上降下。
夜越来越深了,垂下了一张深黑色的幕布。此时,已是午夜了。
一个喝醉的小伙子一颠一倒地窜在广场上,在跳着醉人的探戈,扶着墙靠立在墙根上,红筋鼓鼓,血液仿佛要冲破这单薄的管道,他好像移步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栽到地上,门卫叔叔看见了,扶着他回到了家。此时,楼道的走廊里一高一低的身影在摇曳着,像极了孪生的花。微风拂过,散发出一阵清香。
我想,只要有光住在人心,黑暗也成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