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易逝,落叶知秋,余光里一抹艳色,似曾相识的火红。恍然间忆起,风过无声中已然度过十二个春秋,若论起回忆,我的心中常常萦绕着这样一个梦——
记忆里有个瓷娃娃,四五岁大的样子,还是个初生的花骨朵,总喜欢漫山遍野地跑。
春天追赶着蝴蝶蜻蜓,摘两朵娇嫩的还淌着晶莹的露珠的花,欣喜地送给哥哥;夏天卧在小溪边洗脸,不知不觉间弄了自己一身水,总归玩得不尽兴——每每被哥哥找着,揪着衣领提回去听教训了;秋天是最好玩的,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挽起衣袖撸起裤腿,背着竹篓子,拿着弯镰刀,望着饱满的果实,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有些老人笑得皱纹都挤一处了,像个风干了的橘子,有些青年男女也都笑得不见了眼睛鼻子——人们都只看见黝黑的脸上八颗明晃晃的大白牙呢!
如今想起来也只能轻轻地感慨一声,多好的时光啊!
记得哥哥也是最爱秋季的。那时的太阳不似枫叶看起来那般热情,却也洋洋洒洒地温暖了许多人、许多事。他喜欢清清凉凉舒爽的风,总会在这时候带着我从小山丘上跑下来,让丝丝缕缕的风拂过面庞。有时候风会卷起铺天盖地的枫叶,那种震慑人心的火红,像小小的火花,猝不及防地溅到心窝里,烙下清浅的印痕。那个美丽的茶庄里,常驻着一棵年老粗壮的枫树,那是此心安处、岁月静好的归宿。小孩子们喜欢三三两两地聚在树旁谈天说地,或是一哄而上为老枫树清理满地的火红枫叶,捡得最多的,哥哥便奖励他几颗奶糖,当然,我是额外有份的。
瓷娃娃——哥哥是这么叫我的。哥哥说我很宝贵,这一代人就我一个女娃,家里人都生怕我摔着磕着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常跟着哥哥做一些“危险的游戏”。瓷娃娃就这样无忧无虑的玩了这么些年,终于有一天要说再见了,我没哭,但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哭,我从没有见过哥哥的眼泪,也从未想看到。那天我瞒着哥哥,打算悄无声息地消失,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吧,我是坚信不移的。
拉回飘远的思绪,翻开的书页中夹着一片枯老的枫叶,上面写着一排干净清秀的字迹:傻丫头,玩累了记得要回来。这样认真的字,一如他认真的神色,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他在一板一眼地训我,满脸的坚定,眼神却流露出心疼和不忍。那个细腻温柔的人,那个桃源一般的地方,那段温暖的时光,美好得好像是个梦。
月色朦胧了黑夜,清冷的月光洒在肩头,洒进心头,心中好像有了一阵阵暖暖的风,抚平了些许思愁。
窗外,被卷起的落叶飒飒作响,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