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的风,吹来了多少韶华;宋时的雨,敲打了几扇窗棂。韶华不再,芳踪难觅,岁月如一缕茶烟,就这样淡淡然地飘去。留下的足迹,是属于岁月里唯一可感可知的回忆录。而一个叫纳兰性德的男子,悄悄然走进我的世界,不曾离去。
安意如说:“细读纳兰词会发现,豪放是外放的风骨,忧伤才是内敛的精魂。”恰到好处的深情,常使我沉浸词中,不忽亵渎无法自拔。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词,长于情也短于情,明知是遗憾深重,却仍旧吟咏“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憧憬。人生若真的像初见一般,又怎会有“何事秋风悲画扇”的悔不当初?爱情是用来遗忘的,感情是用来摧毁的,忠诚是用来背叛的。在天地洪荒起落中,人心总是经不起世事煎熬,一切都是变数,我们总是躲不开,时间后面那只翻云覆雨的手。无论是词还是人生,若只初见,那该当如何?也只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人心易变”的悲叹罢了。只有留得住初见的惊艳,才能耐得住时光寂寞,浩如烟海的词赋里,惟有元好问“问世间情为何物”可以相比拟了。
“为伊判作梦中人,索向画图影里唤真真。”纳兰词最令人感动之处,便是纳兰在小情小爱中所表现的处的真挚,让人为之心怜不舍,心痛不已。东方的神话传说教导我们美好时光,似乎是只要心性坚定,上天总会许人奇迹。我看到这个叫真真的女孩从画中走向人间,生下他的孩子,可惜我只看到了故事开头,却猜不到故事结局的灰色。纳兰这首《虞美人》打破了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美梦,儆戒了我真正的人生多半应是错一步沧海横绝的日子。
这个三百多年前的男子,在他的词赋里,无倦无悔地倾诉着对感情的执着,对友情的坚定,对生命的感悟。春衫泪尽声声叹,不如怜取眼前人。沉思往事注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温暖了,唤醒了平庸的生命。“朝如青丝暮成雪”,乍起乍落间,“忽把壶,夜阑灯火”,匆匆赶赴一场喧哗夜宴,却生如三月花——花开花败寻常命,只留下他的词蔚然成荫,教会了我读懂生命的短暂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