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头个月,并没有回老家看看,八月,奶奶的电话来了,她知道我喜欢吃水果,家前屋后便种了许多。现在正当时,于是顶着烈日,做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到了家乡。
到了村头,便依稀看见村子的全藐,那是无边无尽的农田,村子里的农户四处坐落,相隔不近。走上不远便看到一户人家,一栋青砖房,一缕炊烟,总有说不出的亲近。记忆也返青了,是关于那栋青砖房,世世代代人都有的记忆。
农家人住的都是由青砖堆砌成的屋子,说是青,实为灰色。但谓之“青”也不为过,墙角的几层砖上,都是青苔,缝中不知哪来了泥土,野草便钻了出来,都是青的。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院,种上几棵果树,大门口的路都用青砖铺上。一土灶,一口大锅,一个老木床,几捆柴,再加上一个木桌,就是农户家的东西。
小时曾在家乡住上一段时间,那也是我孩提时代最美好的时光。暑假,正是桃、梨、西瓜、番茄……熟了,一到午休时间,我们这些小孩子便到奶奶家东边的大槐树下集合,哪家的果儿熟了,哪个放哨,哪个爬树,哪个接果子,分工好便出发了。我年龄小,又生得文弱,总是放哨的那个,看着大人来了,大叫一声,第一个溜走。他们呢,则把衣服脱下,把果子一裹,直往回跑,若是桃子,那他们可受罪了,浑身痒痒。那大人们也不追得很,只是象征性地追追,往往他们都是指指点点,看着我们慌乱的样子,大笑不已。我想,无论我们还是大人们,或许都不是特别在意哪些果子,所享受的是那偷与被偷,追与被追的乐趣。
夏天,大人们最怕连绵不断的暴雨,而我们小孩子们最欢喜了。一连几天的暴雨,奶奶家屋后的小河来不及排水,漫了出来,那些水里的小鱼儿也顺着溜了出来,有的溜进了农田里,有的溜到了洼塘里。这时,孩子们也都溜了出来,跑到田埂上,胆大的在稻田里赶鱼,胆小的拿着桶等鱼,不一会儿,桶里的鱼就有小半桶了。也有机灵的鱼儿,常常从我们身边溜走,手足无措时,急了,“扑通”一声,便是往水里一躺,用身子去拦着那鱼儿,浑身都湿透了。若是大人们看见了,怕又要怪上一句“这些小调皮蛋!”
习惯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城市生活的我,在乡村与“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童趣偶遇,又悟出了诗中“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的闲情逸致,那般智慧是什么?我想,就是那一户砖房,一口人家,一缕炊烟,农家人的智慧,记忆中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