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夕阳如画,引人遐思;窗内,伉俪情深,令人动容……
我歪着头,凝视着面前的这一幕:妈妈嘴角上扬,眼睛里满是柔情与笑意。爸爸则一脸认真,目不转睛地在妈妈的头发上摆弄着。
近两年,妈妈掉发现象严重。爸爸不知从哪打听到有一剂药能有效生发,如获至宝一般,买回一大堆瓶瓶罐罐。至此,我家到处弥漫着一股中药味,爸爸每天都要花一两个小时捣腾妈妈的头发。
犹记得第一次爸爸给妈妈的头发上药时,妈妈满是不情愿,眉眼时不时皱起来,嘴中嘟囔着:“我不要你弄!你个大男人这种细活弄不起来。”话毕,爸爸也成了个叛逆期的任性的孩子,脸涨红了,硬呛:“谁说的!我特意学了,能弄得很好的!”妈妈无奈的笑了声,但我却看出了她的小欢喜,多么深藏不露。爸爸开始尝试了,我注意地“盯着”,半晌工夫,妈妈的怒气似乎一下子从胸腔中迸发出来,大吼声:“药都流到耳朵里去了!”爸爸呆愣了片刻,随后小声地道了声:“会改进的。”妈妈的脸于是又风平浪静。
那个下午,只听得妈妈不断的吼声与爸爸越挫越勇的道歉声。思绪飞回,眼前的这一幕反倒让我有些无从适应。
爸爸修长的手指握着梳子,在头皮上跳出一首优美的华尔兹。妈妈的头发被一缕缕的挑起,在空中旋转,跳跃。小小的药瓶被爸爸的手指轻捏着,棕色的药液随之在头皮上有规律地流动,如同宣纸上潇洒的笔画。我看到他额头边上窜出一排排细小的汗珠,却依然紧抿着嘴唇,像是在暗暗发力,把上药这件事做到最好。脚下的步伐在不停变换着,但很有规律,一时间,家中只剩“哒哒”的脚步声。
不知从何时起,妈妈的头渐渐低垂下去,她正入神的看着书。爸爸的眉头有些皱起来,但他的手却是轻轻的,慢慢的,柔柔地把妈妈的头微抬起来,像是对待一件爱不释手的珍宝,小心翼翼的。我似乎看见爸爸每一轮动作结束时,微微呼出的一口气。妈妈终于回过神来,有些幸福地朝一旁“窥视”的我“挑衅”,我伸了伸舌头,回了个鬼脸。
一会儿,爸爸一个不留神,药液又如脱缰野马,在飞速朝妈妈的鬓角流去,爸爸有些慌了,脸上的五官胡搅在一起,赶忙往前跨一步,拿到纸巾,止住药,我清楚的瞧见,妈妈,又翘起了嘴角,带着丝丝的甜意。
时间从爸爸的指缝里溜走,抬头看窗外,夕阳竟要带走最后一抹余晖了!这时,爸爸和妈妈都沐浴在霞光里。
两个人,一抹景,如此和谐地在夕阳里安好着。恍惚间,我止不住的想:就这样一直到老吧,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