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撕心裂肺的孩童的哭声,让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
教室里,我的周围,每支笔都在飞速地与纸面摩擦,每个人都将头埋得低低的,在混乱的作业堆中持续奋斗,为了尽快地获得短暂的解脱。我不知道该抱怨那哭声让我无法专心于眼前的事物,还是该庆幸它让我有理由停下来休息片刻。
没错,那是属于孩童的毫无顾忌的哭声。也许进一个玩具、一个拥抱、一句表扬的无情回绝,让他感到了不可名状的强烈的忧伤,让他悲愤向向所有人宣告自己所受到的不公。他绝望地坐在地上,双脚烦躁地向外踢着,嗓里里哭吼出满心的不甘情愿,泪珠断了线地滚过稚嫩的脸颊,宣泄着所有的委屈,没有抽噎、没有哽咽,直接泪眼滂沱;没有山雨欲来,没有阴云密布,直接倾盆大雨。然后呢,大人们在一旁告诉他“羞羞”,慢慢地拉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离开。
什么时候,哭成了一件人们品中说的“羞”的事情了?是啊,我上一次哭泣是在多久以前了?我的痛苦、伤心、悲哀与不甘委屈少了么?我的、疲惫与渴求停一停的欲望消失了么?我什么时候不想哭了呢?听到令人不开心的话、遇到伤的心,拼命地把它甩到脑后,继续做自己的事,等待下次的悲伤,连同上一次在后脑勺的记忆一起涌来,然后再压制住;或者找一个僻静我角落,蜷缩成一团躲在阴影里,双手掩面,小心翼翼地淌几滴眼泪,于是洗把脸,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是我故作的所谓“坚强”。
因为“哭”是不成熟的表现,是不顾大局、不体谅他人的行为,所以,我不该哭、不能哭,因为挫折是人生的垫脚石,哭泣是怯懦者的行为,要化悲痛为力量,要在困难中毅然前行,所以我不该哭,我不能哭,我应对所有痛苦甘之如饴?
突然沉得,我再也不是个孩子了,成熟了的我,彻彻底底地失云了什么。那曾经用无所顾忌、直率地表达我心所想的时光,早就一去不复返了,我把心中所有的波澜层层弱化,到嘴角,只剩下淡然的表情了,开心是淡淡的,难过也是淡淡的,我真的不再是个孩子了,失去了,又拥有了,于是我不哭了。啊,那逝去的记忆里的哭声!
眼角有些湿湿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我有些渴望它能落下,甚至发出一些声响,可是,最终什么也没发生。
楼下的、耳边传来的哭声渐渐远去了,我又拾起了搁下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