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天的,学校投掷队还在训练。汗水早就潮湿了队员们的发梢,从额头汩汩地流下。
我刚上初一,身高就已经冲着一米八去了,腿脚很有些力量。教练看中了我块头,让我进了投掷队。投掷队大多身强马壮,各个皮肤黝黑。在学校,那些霸道的高年级男生也不会来招惹我们。
队员们在教练的激励下,谁也不肯服谁。谁发挥好,投得远,其他同学都瞪着眼珠子,要比他还要远。教练说了,成绩可以输,气势不能输!
那天的太阳真热,晒得人抬不起头。我们这些人中,很多同学在学习上没了教练常说的气势。而我和我的一个朋友不一样,我们的要求是学习和锻炼两不误。我们都深深地明白,如果只知道傻练,终究要把脑子练简单了。临近期末,我还有一些疑难的功课。这个关头,还要对付这个苦差事,我心中逆生出了跟教练不一样的想法。
那天好几次的试投成绩都一般,那球在不远处落地后,散漫地滚到了边上。老师黑着脸,毫无表情,目光如电。
“哈哈,太差了!”那个跟我要好的朋友揶揄起来。他眯着眼,咧着嘴,一副轻视的模样。我们无论在训练场,还是在学习上,都是不相上下的对手。到了初中,我们的友情好像淡下来了,互不服输的情绪多了。
“就你那模拟考成绩还好意思说我?”我忘了我们之前的交情,气急败坏地说起他的那次马失前蹄。
好几个队友都过来看热闹。他的脸瞬时白了,呼吸急促,青筋暴起。随之,我们像两只在开水锅里焯过的龙虾,红了脸,随后掐在了一起……
他的手臂上破了口子,我的脖子上留了印子。
昔日的两个好兄弟,没有输赢。我们输了友谊,也输了一直努力塑造的高大帅气的形象。
放学后,天空没有云朵,没有风的迹象。太阳仍然晒得人抬不起头,知了仍然叫个没完没了。路边的草儿枯黄,它低了头,去想它曾经的生机翠绿。
我想起我们交情好多年,友谊的小船却被我用大榔头三下两下敲成了碎片。我伤心起来,同窗六年了啊,多么来之不易!我越想越烦,重重的一脚,将路上的一个塑料瓶踩扁了,然后狠狠的飞起一脚。瓶子踢到了一个中年妇女身上,她骂了一句。我不理她,向前走去。
进了小区,为了避让车辆,我贴着花坛行走。有些人,以为自己开的是跑车,把小区当成了赛车跑道,想想真烦人,没素养。
花坛里栽种着一片向日葵。前些日子还不起眼的向日葵,如今已经长得有一人高。在这属于它们的日子里,努力地吸收着阳光。它们知道,它们错过了属于它们青春的时光,一生也就永远错过了。
它们长得齐整,和平地共享着阳光,不需要争夺,谁都不多,谁都不少,没有你追我赶的敌对和紧张。它们的叶子交错在一起,就像一对对牵着手的挚友。在这里,我没有看到科学老师所说的植物争顶的现象,只看到了一团和气。
我一下子明白了,就好像作者在一篇散文末尾的若有所思。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生死相争,也没有那么多的荣誉排行。哪怕是清华北大,不过是一段学习经历而已。在这物质的年代,更要以一颗宁静而愉悦的心,做好自己,笑对这短短人生路上同行的人。以谦逊和宽容的心性,让自己无愧无憾,方可不负初心。
我拿起了电话,没容我说话,电话那头就是一通诚恳的道歉,我的眼角不觉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