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能想象的最普通的一天,我趴在购物车上端详着一盒牛奶。突然,耳边传来小女孩清脆的嗓音。
“能告诉我在哪买玩具吗,阿姨?”
我微笑地向左边一指,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时发觉她使用的称呼,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难道是我长相老成,可是我只比那个女孩大三、四岁左右啊……”我郁闷地回家,翻开儿时的相册。第一张照片中的我愁眉苦脸,依依不舍地抓住一根栏杆。回忆在脑海中翻腾,这是我想玩
废旧的游乐设施时照的。再往后翻,是一张我被推翻在地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我躲在妈妈怀里哭的照片。我合上相册、默默思索着。
从某个角度上那个女孩说得没错,我不是也不应该是那个小女孩了。再也没有那个小女孩了。
我已经十五岁了。
女孩和少女的区别,不仅仅是年龄、身高和体重的区别。不是少先队员和共青团员的区别,也不是去旅游时免票和半价票的区别,更不是能否在儿童节来几根棒棒糖的区别。
而是承担的责任的区别。
人都是矛盾的,渴望成长却又拒绝成长。羡慕孩子的天真无邪却不肯放弃手中的名声权力。
不论你想不想要,成长终会到来。比起死死抵抗不肯放开最后一根稻草,我情愿坦荡地向儿童时代挥手告别。天真是属于孩童的,当人成长时,那些所谓的“天真”就会成为试图逃避责任的人的借口,最后抱着借口苟且偷生。
当你已有独立的能力,你也应当顺理成章地接受独立的责任。只要有能力,拒绝责任的人注定是异类。
我再一次打开相册,翻到我们家的全家福,我站在照片的中心,众星捧月地被照顾着,下一张是几年后的我抱着刚出生的表妹微笑着。
那是我拥有的第一个责任,也绝不是惟一一个。随着年龄的增长,担负的责任也越来越重。
“好吧,我承认了”。我说。但我又承认了什么?承认自己长高了?长相老成了?承认自己已经成为孩童眼中的长辈?
不,我承认的是,再也没有那个小女孩了。再也没有那个软弱的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再也没有那个倔强的,只会吵吵嚷嚷的小女孩了。再也没有那个理应被所有人照顾,既无义务也无责任的小女孩。
“是啊,再也没有了。”小女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独立的负有责任的少女。此刻她正充满希望,无畏地踏上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