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从小就爱皱眉头,自从习惯养成后,便再也改不过来了。妈妈的额头时常皱着。
她生气的时候,额头皱着;高兴的时候,额头皱着;疑惑的时候,额头也皱着;担心的时候,额头还是皱着。我经常给她说,让她改一改,不然会长皱纹。每次我说完,她立马抬抬眉毛,让额头舒展开来,但是过了一会儿又会皱起来了。
她总是笑着说:“哎呀,真的不好改啊,这从小养成的坏习惯,怎么能够轻易改掉呢?我都老了,是更不好改了,你不也一样吗?一直纠正不了你拿笔的姿势嘛?”我竟无言以对。
现在我长大了,她额头上的皱纹更多了。
小时候,我的抵抗力很差,经常感冒发烧。现在,我以为我的抵抗力已经很强了,但是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还是没能逃过发烧的折磨。
那天我觉得很难受,告诉妈妈后,她一摸我的额头,眉头有些微皱,赶紧拿来体温计帮我量体温。确定是发烧无疑了,她的额头又皱了一点,她以最快的速度放下体温计,拿来酒精和棉签,给我倒了一杯水,又打了一盆水过来。她让我睡到床上,给我捂了两床被子,因为他说发烧了一定要捂厚点,这样出出汗,好得快。
她为了让我睡着,把卧室里的灯关掉,把走廊的灯打开,然后就着那一丝丝昏暗的光线,用酒精给我擦手心脚心。在黑暗中,我看到她的额头,鼻子酸酸的,她额头上的皱纹是前所未有的多,像一团乱麻,彼此纠缠着;又像是树根一样,好像很有规律——从眉心伸出一根主干再从上面生出小的纹,再在小的纹上生出更细小的纹,“树根”爬满额头。
她坐在床边睡着了,我再也控制不住了,蒙上被子让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泪水很快打湿了枕头。然而我只是吸了一下鼻子,她又立刻惊醒:“怎么了?又难受了吗?”
我笑了,你睡的这么轻吗?就连睡着了也还时刻关心着我吗?你的皱纹都那么多了。我轻声说,“没有,我很好。”这时,我又看见她的额头,依然皱着,但好像舒展了许多……
爱藏在额头上,藏在额头上的皱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