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昏撒下一丝黄晕,风卷起的一缕极细的黄沙映在太阳光里,如轻霞薄绮。天蓝得像要向下流淌,我会在这时等一缕花香。
我喜欢观察花。有时你会在花里看见你自己。荷花盛开时会绽开淡黄色的花蕊,荷叶上滚动着水银般的晨露,唰地倾倒在娇白的花瓣上;山丹丹会数着自己的年岁开花,长一年便生一朵;木香花开似海棠,波斯菊秋时仍绮丽如昔。我喜欢把自己当成花。
但鲜少人希望自己是朵花。他们更爱果实,爱强壮的茎条。老一辈人架木梁作柱,这些对他们太有用了。而我们就是这么成长的。
有人会催着你,赶着你,你也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赶着结果。幼童时,就有唐诗宋词灌进你细发还未张全的小脑袋。慢慢长大,你会去参加比赛,会去与大批大批人竞争。“生活会追着你跑。”他们都这么说。我停不下来,我做着很多完善自己,使自己成长起来的事,我要跟着别人跑,身后还跟着另一群人。我们都朝着一样的方向,做着一样的事,过着一样的生活,只为了所谓的“结果”。
这个时候你会有大量成绩单,或成功或失败,或心酸或喜悦。你的果实结得酸涩还是甜美,你的躯干长得瘦小或是粗壮,人们只能看见这些。
殊不知果实之前是花呢?
开花是个过程,它从不匆忙,也没人打搅。它只在你心里缓缓绽开。如果你去忽视它,驱赶它结果,它就只能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瞬间。而你若去珍惜它,享受它,它会是一笔无法取代的财富。花会一片一片展开花瓣,从尖到尾都湿润着,花蕊会一点一点抽出,在一缕风里莹莹闪着光。那是你的泪水,汗水,是痛苦与喜悦交织的证明。每个人的花都不相同,那是众生里独属于自己的完完整整的绽放。
我们时常走在漫长的河堤上,脚下是时光的长河,我们扶着大堤跌跌撞撞,想走到遥远的终点。但别忘记了,比展示在他人面前更重要的是心间的花,比终点更重要的是享受过程。
揉一缕花香,愿我们各自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