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喧复嚣嚣,停停又走走,不知人间,清风几留?
——题记
同道
应是夏日。
含着水汽与炎热的风从窗户里钻进来,拂开了浅蓝色的帘子。窗外的蝉与鸟雀合奏着一支不知名的欢快歌儿,榕树用一双灵巧的手剪碎阳光,将它零零散散的洒在了地面的每一个角落。屋内,是一片寂静。
门发出的嘎吱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紧接着传来的是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师。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短袖衬衫,衣服平整而干净,看不到一丝多余的褶皱。迈着步子,他不慌不忙地走上了讲台,将手上装满实验器材的筐子放到一边,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腕表,转而仔仔细细地用和善的目光打量着我们所有人,这才开口说道:“同学们,我就是你们的科学老师。”
教室中不知道为何突然鼓起掌来,像是浩淼的潮水,从一点点的单薄声响逐渐变大、变大,直到掌声在整个教室中回荡,那掌声是我们这群少年在欢迎着他的到来。老师极其有范地摆了摆手,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框,等我们逐渐安静下来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姓丁,办公室在九楼,你们可以叫我丁老师。”
我仔细地打量着他,正如他最初如何打量着我们一样。从外表来看,实在是很难琢磨出丁老师的年纪,岁月仿佛刻意恩待他一般,没有为他留下多少岁月流逝的痕迹,但是从他的眼眸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出时间积淀、光阴流转。他的到来,为三十八个少年开启了一扇通向科学殿堂的大门。外头的蝉鸣仿佛在为我们的相遇而歌唱,我想。
亦友
少年人总是有些顽性,而我们更是顽皮的独具特色。丁老师的人格魅力被我们在学习生活中一点一点的挖掘开来,吸引着我们每一个人。于是,我们的称呼就不仅仅限于正经的“丁老师”,多出了“丁男神”的称呼,更有甚者开始带头喊起了一个在家长口中是没大没小的绰号“老丁”。丁老师总是无私地包容着我们,笑着纵容我们喊,然后再回一个剪刀手,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而丁老师的魅力当然不仅如此。正式考试,卷子的难度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我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看看班级里还有没有人像我这样抓耳挠腮、焦头烂额。相比起我们的提心吊胆,丁老师悠闲自在地在班级里东走走西看看,仿佛一朵云一般四处飘荡。他经过我身边驻足,我觉得有两道激光笔直地射在背上,浑身的不自在。丁老师仿佛有感应一般,小步踱到了我的桌前,一只手放在风衣口袋里,不知道在掏什么金贵的宝贝,另一只手径直拿起了我的卷子端详良久,然后又放在我的桌上。丁老师的嘴动个不停,我盯着看了许久,他仿佛觉察到我灼人的目光,与我对视良久,然后有些费劲的将手从兜里拿出来,半蹲在我的桌前,把手摊开,上面端端正正的放着一颗话梅。我不禁有些想笑,丁老师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你看了好久,是想吃话梅吗?”
殊途
我看着微信对话框有些出神。最后一条绿底的文字,是丁老师的“我不教你们了”以及一个笑脸。呆坐许久,满腔的话语噎在口中,不知从何说起。脑中回想起的,是我们课堂上的欢声笑语随着风儿愈飘愈远,是他拿着一只粉笔讲课时滴落的汗水,亦或是初见时分,他伴着鸟雀声轻轻地、慢慢地走入我们青春时的身影。
名为同道,实则殊途。
那些流逝过去的,只能在心中缅怀了,而我们的青春年华,应该看向更遥远的未来。他所想看到的,是我们一名名少年诉说我们的成果累累,是我们的光辉未来,是我们在某一年的夏日,能够成为让人艳羡,让他骄傲的学生。
我们相伴着,走过了春夏秋冬,最终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他笑着离别,一如初见他时笑得和蔼。别离之后,更有明天,且待他日,吾等披荆斩棘,身披金光,荣师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