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在清漪碧波中缓泛,微光下斜倚着一朵白莲,古铜色的香炉里袅起一缕碧烟,我独自凭窗闲憩,静看一池波幻,往事慢慢浸入心房,感恩的涓涓细流一直在悄无声息地滋润着我的心田,使我的世界春暖花开。
融融月,淡淡风,你每次都用那双粗糙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悠闲地在路上漫步。遇到熟人,他们总会笑盈盈地说:“哟!孙女回来了?”你都会点点头,脸上满是甜蜜的微笑,时光的刻痕侵占了你的脸,沟壑纵横,像那干涸的河床,你的头发被四月的桐花铺满。我知道,哪都是为我而起的,剪不断的挂念……
很小的时候,我总是不听话,总是哭哭闹闹的。记得有一次,我以为一件事而号啕大哭,滴滴泪珠涌出眼眶,像是决了堤的河水,哗啦啦漫泄于我的脸上。你背起我,带我到街上散步。可我还是止不住哭声,泪水浸透了你的衣襟。你当然知道我哭的原因,不停地安慰我:“好了,好了。我的孙女是那么可爱,别哭了啊。再哭就不漂亮了。”我听了你这个“拙劣”的谎言,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情,可还是不停地抽噎着,你看着我红肿的眼,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你买了我最爱吃的板栗饼,满怀期待地送到我嘴边,我一下子止住了抽噎,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小口板栗饼。你眉心的愁云已被微风带走,嘴角有一丝微小的弧度。我用我的小手将饼送到你嘴边。你笑的十分灿烂,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但眼神里的满足却让当时的我无法理解。你满是欣慰与自豪地说:“我的乖孙女懂的感恩了哟!”我仰起我的小脑袋,细细琢磨着这个词——“感恩”,嗯……感觉像是落叶纷飞的灿烂,又像是破茧成蝶的成长。
不久之后,我明白了“感恩”的含义,便想好好“感恩”你。我吃力地端起一盆温热的水,将它颤颤巍巍地放到你脚边,眉飞色舞地对你说:“奶奶,我要感恩你噢。把你的脚放进去吧。”你却说:“不用了,我这脚可糙着呢!孙女白嫩的小手是不能来洗我这双老脚的。”我嘟着小嘴,说:“不行,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你终于把脚伸了进去。那双脚,我现在都还记得它的样子。脚板上全是死茧,脚趾的指甲盖有好几个都呈灰灰的,如三角状的畸形指甲,那脚板却是泥土的颜色,令我心疼。不像我粉嫩的脚板。那脚后跟上甚至还有泡。我问你是怎么磨起泡的,你什么都不说,经过仔细盘问,我才知道,那都是背我而起的泡啊!记得我当时问你疼不疼。你脱口而出:“不疼。”我心疼地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个水泡,你却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分明出卖了你,你还要骗我说不痛。感动的泪花,如雨而下。感谢你的付出。你用你明媚的忧伤来换取我的阳光。就算有大雨倾盆,你也愿意只身闯进我的雨季,为我抹上鲜艳的阳光。感谢你!满眼的晶莹,是为你而起的感恩的甘露!
谁的眼泪为你而流,那是乌鸦反哺,羔羊跪乳的感恩之情。朵朵梨花白,染成你满头的霜,双鬓落下的沧桑,千般眷恋,万种忧伤,化成你眼角的网,等待一条鱼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