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我年方十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我本是……”
“我本是什么?啊?”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错了,我本是什么?”
“我本是男儿郎……”说罢,一个大烟杆子直捅入他嘴里。“不成器的东西!词儿都记不住!”只见他哭得那是梨花带雨。罢了,只缓缓来:“小尼姑我年方十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这,就是《霸王别姬》。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然而李碧华笔下的都是有情有义却无不悲惨的人儿。如蝶衣,如菊仙,亦如段小楼。
那时的他叫小豆子。正是该无拘无束,玩耍嬉戏的时候,却被娘亲送进了戏班子。大雪纷飞,随着那只沾满鲜血的六指断落,他的人生也就此改变。
那一年,他被师兄弟欺负,他为了他,眉梢上多了一道伤疤。从此,小豆子的心里就只有小石头了。他是他的星星,最大,最亮,最璀璨夺目的那一颗。他的目光只为他而停留,他的虞姬,也只为他一人而扮。
“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十年一晃而过,他们都成了角儿。当年的小豆子成了程蝶衣,当年的小石头成了段小楼。戏台上,他们是霸王和虞姬,戏台下,他们是师兄弟。不错,他们是师兄弟,只是师兄弟……
小楼娶亲了,新娘子叫菊仙,是个破鞋。菊仙待小楼,一如他待小楼。不过她能光明正大地摆在面子上,而他只能埋在心里。
抗日,内战,文革。菊仙死了,是自个儿上吊死的。又只剩下他们俩了。他对他,一如既往地情深意重。而他对他,亦是一如既往地当做兄弟,只是兄弟罢了。其实他知道的,他对他的情意,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们不一样。程蝶衣就是个戏痴,戏迷,戏疯子,他一辈子都活在戏里了,他是他的虞姬啊!可是,他是真虞姬,他却是个假霸王。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这句话,许是程蝶衣对段小楼的深情最好的诠释了吧。
这本书,不仅仅是主角儿们的爱恨纠缠,更是对文革的深刻反省。记国耻,不仅仅是记住别人对我中华的侵略,更要记住我们自己曾犯下的错。对于这个,我佩服德国对于纳粹的坦然,敢于担当。而我们却一直在逃避,这是不应该的。做错了不可怕,重要的是别忘记,别再犯一次,这就足矣。
书中总会出现一句话——人总是要活着的。无论是生在乱世,还是太平盛世,人总是要活着的。无论是谁,都是如此。要活着啊!不禁想起电影《二十二》中一位老人说的——这个世界真好,吃野东西也要把命留着。无论是身处怎样的时代,总有美好值得你留恋。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