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那灯火阑珊人未眠。——题记
夜,服侍母亲就寝后,于屋内呆坐,无丝毫睡意。沏一杯清茶细细品味,母亲近日腰疼病发,以至于不能微微俯身。我每日服侍母亲,衣食住行,都需准备妥当才是,不敢怠慢丝毫。幼时,母亲定也是如此待我。
母亲已是不惑之年,却极其在意妆容服饰,总是笑靥如花。母亲出身乡下,却凭着辛勤努力换得旁人刮目相看,只是体弱多病,不尽人意。
曾记得,小学时父亲公事外出,需一段时日,便由母亲照看我每日学习。正值小升初大关,母亲未敢分毫放松,每晚酉时准时断网,坐我身旁,与我同抱一册厚书学习。每晚屋内便极其安静,唯有时钟轻响,针掷地而能闻其声。每我走神,母亲便使戒尺抽我左手,几日下来,左手便青红相间,如青蛇上盘。而况母亲不准我哭,每我落泪便更是叱咄。那几日,我很是惧怕母亲,可我每窥得母亲薄唇紧闭,双眉紧蹙,全神贯注之态,内心又不免多了几分敬意。
才及初一,母亲便患上大病,需去京城才得医治。去京城前夜,我内心充满恐惧与自欺欺人之自我安慰。思付着需问候母亲,一面我可详细探得母亲病情,一面也可尽己所能给母亲些许安慰。去了母亲房间,看到床上散落着些病历单类的纸。纸上字我竟不认识,只是“切除甲状腺”几个字分外扎眼。母亲红肿着双眼,憔悴不堪。我轻声问道:“若去京城医治此病,快否?”母亲呆滞一瞬,便微笑着向我回答:“无大碍,此去京城,不过一朝一夕之间。你莫要担心,我身子好得很,还愁医病?”说罢,便一边哼着曲一边整理物件。此曲甚是难听,难听得令我快要流出泪来。母亲常常如此,将任何苦痛之事深埋心底,却总是展颜于他人。母亲一路坎坷,坚强俱自苦痛雕琢而来。
母亲工作脚踏实地,从不图勾心斗角之术,而立之年便已职升较高,慕煞旁人。因而有资历较老而不得提拔者颇有微词。其中一者更是处处为难母亲,令母亲不得安生。我本以为母亲此等要强,理应惩治此者。却不曾料想母亲对其是色愈恭,理愈至。我甚是不解,询问母亲奈何如此,母亲只嫣然一笑,道:“其本极为出众而况资历又深,却不擅于为人处事,不过是为其自身打抱不平耳,何苦伤了和气?”遇元宵佳节,母亲携礼亲自登门拜访此人,又于另一提拔机会前引荐此人,此人大为感动,冰释前嫌,极其尊重母亲,二人共同研究与工作,创出过人成绩。旁人皆啧啧赞叹,更加认可与高看母亲。我顿悟母亲为人处世之智慧。
我轻轻吹气,清茶之上缕缕轻烟匿迹于恬静的空气。我回味母亲之艰难历程,颇多感悟。望向天空,忽想贻母亲明月一轮,以表我微不足道之感激,感激母亲将其处世之道遗传于我。无论我是否受用,其都将成为我不尽之财富。
夜色蒙蒙,灯火阑珊,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