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奶奶”,一个至今仍会在闲暇时猛地窜到我眼前来的空白人影,怎么个模样从她消失的那天起,我就开始慢慢遗忘了七八载。终只记得她很白,就如那皎洁的圆月,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叫月娟,因此我便顺理成章地叫她“月奶奶”。
“月奶奶”住在我外婆家旁的一个小小的石屋里,那是个极为僻静的角落,只要在院前踱起步,满山的苍翠掩映着户户人家及远处碧波荡漾的大海尽收眼底。记得儿时每次逢节回外婆家去月奶奶那里逛逛,她仿佛没有老伴儿,凡是我去找她时,她都是一人在里屋静静地织着草帽。
月光照在水泥地上,丝瓜藤没有了原先的生气,布满虫眼的丝瓜叶缩成一团,仿佛也承受不住烈日的热情。唯独那闲适的蝉隐秘在某个角落欢愉地叫着。我蹲在外婆的门槛前捧着块西瓜,吮吸着冰凉的西瓜汁,夏日的炎热一扫而空。我瞟了眼桌上红得令人垂涎的西瓜,快速地起身取了一块,冲到了屋外的阳光里,拐进了旁边的小石屋里。顺着屋内的是墙往前走。“月奶奶!”越是接近里屋,我自然地放轻了脚步,心里略微生出了股忐忑。
外婆时常和我提起关于月奶奶的事,她是个极为孤寂的老人,或是我主动问的。过了多年,我也不好意思再去问些什么了,她可能已被人相忘于尘世之间。我悄悄进去,月奶奶仍是埋头静静地织着草帽,仿佛是因为注意到我的到来,她的两颊如花般绽开了,散发着柔和的光彩。“月奶奶,给你吃西瓜。”她欣然地接过并邀我坐下,谈话的内容我已然完全记不清了,但她那种吸引人的温柔我仍能感受到。她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的封闭,有着超乎常人的温和的内心,至今仍能影响着我,即使我顽皮地把她织好的草帽都拆掉,她也只是咧嘴笑着……
可有一天她却神秘地失踪了,一声不吭地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听外婆说她搬到了一个更为僻静的地方生活。可我,并没有怎么哭闹,只有隐隐的伤痛从心底传来……
每每在宁静的夜里仰望星空,总能瞥见那皎洁的明月,让我联想起那一个人,心立刻就如被蜜给糊住了般,继而又大彻大悟:月亮并未走远。
愿永恒的繁星守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