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七里长街,月色正明。
无白天时的喧闹,此刻的七里长街,幽寂冷清。
月亮很孤寂地在空中挂着,稀稀落落的星河之下,血色灯笼在檐下轻摇,白天下的雨珠从房檐上落下,一声一声,机械单薄地敲击着青石板砖,像川端康成的文风,寥寥却细腻。
鲍氏大楼白墙黛瓦,在黑夜中有些模糊不清,门户紧闭,竟联想起古代时的千金小姐,在终日不见外人的闺房里缓慢地度过一生,对于朦胧的夜色中,是否也望月向往门闩外的世界?是否也像郑愁予笔下的那样,心如孤城?褪尽了千百年来的枷锁,于是我,终于可以自由地立于长街的月光之下,此应庆幸。
雕花古戏台仍是精巧古韵,可惜了不见水袖青衣,不过想来,仍痴古戏曲的人当很少罢,多喜欢那些电子摇滚真正能静心听一曲琵琶的都是极少的,心浮气躁的喧闹中,“弦断有谁听”,难觅知音。月色之下,捻粉仍唱,水袖空甩,却落一地凄凉。
古街的尽头,是串场河畔,水波粼粼,漾驰整片星河,这难得的宁静。远处隐隐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尖锐的车哨声,那些喧嚣与躁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像一团糊浆,包裹了整个意境,无法挣脱。
我只能回头,咫尺的灯,便觉得是遥遥了。
不因孤寂,惟念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