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那些飘不落的日子,凝聚成水顺着掌心纹路滑进心田,萌发出最美丽的芽,再绚烂绽放……
小时候,我和奶奶爱在小院子的大槐树下乘凉。月色清明,朦胧的月光如轻纱般洒回大地,静静的,只流连着几声蝉儿的鸣叫和沙沙的风声。奶奶抱着我坐在小木凳上。她用粗糙的手轻抚我,触感却不是粗糙,而是柔和。“奶奶,为什么‘圆盘子’只有晚上有?”我用小手指着月亮。奶奶咧开嘴笑了,柔声道:“从前有一对心爱之人分离,嫦娥和后羿,嫦娥成了神仙。而后羿只是凡人。于是嫦娥,只有在月夜偷偷哭泣,她在思念后羿。”“为什么只有嫦娥成神仙?”“那是她的选择,”奶奶说。奶奶停顿了许久,继续说:“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可以选择。但一定要慢慢来,急不得。”那时我还小,并不懂太多。但我自那个晚上便暗下决心:奶奶对我那么好,我要选择保护她,不让她哭。
再大些,我便常常跟着奶奶拖着废品去回收站变卖。记忆最深的一次,那是个炎热的下午,炽热的太阳发出刺眼且毒辣的白光,树上的蝉儿声斯力竭地叫着,我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跟在奶奶身后。待废品卖后,我早已热的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从额下流过。奶奶把卖废品的仅有的钱给我,轻声说:“累了吧?去对面买根冰棍吃。”我接过钱,立即飞向小卖部。当我乐滋滋的吃着冰棍回来,才发现奶奶的头上蒙上了一层细雨,汗珠流满了她的嘴唇。这时,泪水迷离了我的视线。我赶紧擦干泪,走到奶奶面前。“奶奶,你也吃吧。”蓦地,奶奶很是满足的笑了:“我不累,小誉儿吃得开心就好。”我急了,带着哭腔说:“奶奶,你吃嘛,吃嘛。”奶奶无可奈何,微微舔一口,脸上却笑开了花。看着奶奶的笑,我下定决心:我要照顾她,让她笑。
之后,我却离开家乡去城里生活。妈妈来接我时时,我满心欢喜扑进她的怀抱。却忽略了身旁奶奶的不舍与心酸。奶奶坚持送我们到车站,可车还没来时又坚持先走。我独自去站台买零食,没有去送奶奶。车开动了,我回头没有看见奶奶,一阵失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的心一痛:奶奶也是不忍离别,才执意先走的啊!那么长的路,她是如何一个人走完的?她有没有背着我们哭泣?她有没有害怕或是埋怨我……
每年放假,我们总会去看望奶奶,每次我们刚到家门口,奶奶准会第一时间出现,奋力冲我们招手,再一路小跑过来,像个孩子一样高兴。有次吃饭的时候,奶奶忽然大叫一声,我们都吓到了,原来是一盘韭菜摆在餐桌上,奶奶知道我嘴刁,尤其不喜欢吃韭菜,她准备另给我炒一个菜。我看着奶奶,一时只傻傻点头。奶奶红了眼眶,悠悠地说:“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小誉儿不爱吃韭菜呢,我真的是……”感动在身体每一处涌起,随着血液流动,我强忍着鼻酸,生怕一不小心就落下泪来。我叫住奶奶:“别啊,只要是奶奶做的我都爱吃!”奶奶愣住了,随即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我分明看到,她眼中出现了亮晶晶的东西。
现在,我愿用她余下的岁月去伴她。我知道,对奶奶最好的感恩是记着她,带着她的爱与希望走下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去迎接一条浩浩荡荡、叫做“青春”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