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吹雨过青山,却望千门草色闲。家在梦中何日到,春生江上几人还?——题记
“炮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诗人笔下的除夕洋溢着古朴欢快的情绪。时隔千年,物是人非。跨过朝代更替后,除夕仍然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散发着专属的古老气息。大年三十夜,我看着车窗外连成龙形的灯笼,不禁叹息:“也许,今年我得错过除夕了。”
过了今夜,就是真正的2018年了——尽管阳历早就到了二月份!距离姐姐的高考只剩小半年时间。这是关乎前途的一次大考,爸妈自然不敢怠慢。各种补习班、冲刺班将寒假填满,于是回家的日期便一拖再拖,最终定在了二月十五号——大年三十早上。尽管对日期不满,我也无力反驳——一切以姐姐高考为重!
路上没怎么堵车,或者说根本没看到几辆车。春节高峰期是农历二十五到二十八,那几天就是坐地铁都很容易在布吉站被挤下去。开车就别想出深圳,高速路上车速跟龟速差不多。现在的畅通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选择在除夕回家?
车道两旁的绿化带从四季常青的灌木丛逐渐变成光秃秃的白杨树。空中的火球也从头顶缓缓下沉到地平线。夕阳西下,将半边天空渲染成赤金色,显得恢弘壮丽。空中漂浮的几缕云彩像是被那火盘点燃一般,绽放出奇异的火晶色,为这落日美景更添几分色彩。
我们却无心欣赏这一幕。夕阳西下,对我们来说只意味着时间的流逝。汽车导航至少提醒了十多声“您已超速,请减速慢行。”,车速表的指针却没有从一百二十码的数字上退下来过。爸爸没有减速的意思,继续在没有摄像头的路段狂踩油门。天渐渐黑了,我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写有“湖北人民欢迎您”的路牌。看着车外零零散散的烟花灯笼,心里越发地焦急:今年不会赶不到了吧?
七点、七点半、八点。春晚开播了。高速路上信号不好,连不了网络。孤寂的路途中,谁也没有开口。光秃秃的枝丫上悬挂着稀疏的星星,以它洒下的点点星光照亮游子归家的路。耐不住失望和困倦,眼皮便不知不觉地黏住了。沉沉的一觉,梦到了故乡。
不安稳的梦境中闯入长串鞭炮的声音,逼我离开那个假想的家乡。满不情愿地睁开双眼,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惊的睡意全无。烟花照耀下的老屋矗立在面前,隐约能看见门前两道苍老的身影。恍恍惚惚地被姐姐推进门,桌上的年夜饭显然刚做不久,在寒冷的冬夜散发出温热的气息。奶奶一边盛饭一边唠叨着家长里短,爷爷则搬出一架长梯开始贴对联。门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洋溢着温馨的亲情。
“爷爷,有电视吗,春晚应该还在播放吧?”姐姐问道。“这儿还没有安电视,不然你们就可以解解闷了。”爷爷似乎有点手足无措,“这里信号也不太好……”“无妨。”我笑着回答了他的担忧,“第一次回村里过年,体会一次真正的年也不错。”看了看爷爷缓和下来的脸色,还是将下半句话吞了回去。
逃离了城市的钢铁森林,一家人能围坐在炭火前闲聊着这一年的点滴。对我来说,比电视网络重要的太多太多。回来,有你们在,便够了!
晴朗的夜空中,星星悄然洒下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我家的老屋,也照亮了我的那份悠悠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