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稀稀拉拉的,路上的行人撑着伞,你推我挤。暗黄的灯光落到堆积的水面上,我便想起苏东坡的词来“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哐——”车门开了,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缓缓走上了车,她戴着一副黑框大圆眼镜,围着大红的围巾,很温柔贤惠的样子。她的手拉着一个小女孩,应该是她的女儿吧。
没走几步,小女孩被车上的阶梯绊倒了,她马上号啕大器,乞求着母亲的帮助和慰藉,我原以为她会像全天下母亲那样去做同样的事。然而,并不是这样。她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在外面灯光的照射下,两眼如积水一样澄澈透明,她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做!小女孩更委屈了,她软弱地趴在地下,眼泪滴嗒嘀嗒地流。与她的母亲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风貌!
“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外面稀拉的雨好像也在为这可怜的小女孩诉着痛,而她的母亲还在微笑。“她的妈妈难道得了病?”我心中有千万条的疑虑。车上的人也嘀嘀咕咕:可怜的孩子,也不去扶扶,她才多大啊?这女的肯定有毛病。我得去把她抱起来,多冷的天,哪能躺在这么冰的车板上……雨越下越大,咚咚地打在车顶上,打在人们的心里,车轮滑过水沟,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突然,小女孩用手撑在车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顶起来,终于没有眼泪落下,她两腿弯曲,一点,一点……她成功了!她的母亲又笑了,如雨下盛放的梅。小女孩拍打着自己的裤子,“妈妈你看,我一点儿事都没有!”她笑了。雨也慢慢停下,变牛毛、变细丝,变得虚无缥缈。那荡漾在人们心头的积水,被这灿烂的笑晒干……
下车了,小女孩指着那曾经摔倒的地方说:“妈妈你看我走过去。”她悠悠地走,少了进车时的莽撞,多了大人的平稳。
台湾漫画家蔡志忠说:“当我拿到小橘子会庆幸它是甜的,拿到酸橘子会感谢它是大的。”对啊,当你受伤时,不能抱怨它的痛,它是经验,是改变。
雨停了,太阳越来越大,她的笑也映上了那最湛蓝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