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我用着那没有知觉的嘴巴,唉了一口气,摇下车窗,试图看看窗外的风景,让自己快点忘记刚才那段“恶心”的回忆。
但没那么容易说忘就忘,只要我一回过神就又被痛苦牢牢地抓紧着……好像事情还发生着一样,我都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其实一开始,当牙科治疗仪上的灯亮起来时,我就知道我该面临的是什么。“医生,什么时候最疼?要疼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反复对他说。只见医生露出他那白又齐的牙,笑得超级灿烂地对我说:“不疼的,不疼的,不会有疼的时候!”说完就给我围上了一条蓝色的隔布,然后紧接着就和旁边的护士说:“麻醉,大号。”明明还没把针打在我嘴里,我却已经感觉整个身体都像被针刺穿了一样,不仅痛,还在一点一点地向外泄气,最后估计只剩下一副空壳在接受折磨。果然,麻醉针一打下去的瞬间,我就知道他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了,呵呵呵,之后的之后,我就只感觉到有起码十几种仪器在我的牙齿和肉之间穿孔——无数个孔。如果你是我,你就能体会到没有痛觉,但整张嘴里都泛滥着一股浓烈烧焦气味,并且耳边持续了三个小时的电钻声,我仿佛能想象到马路边那些焊钢铁架子的情景,钻出的火花几米高,我想,我嘴里应该也是那样的,八九不离十……
我回忆得十分投入,高速路上的风不停地扇着我的脸,我都没多大感觉,看着一旁的绿色隔离板一整片一整片地刷过,心中仍然也是一阵又一阵的心跳加速。妈妈的声音又开始在我耳膜边震荡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认真刷牙,你要是还想再来一次的话最好你以后都别刷牙就是了。”其实嘴上不说,我心里还是很后悔的,脑子里猛地冒出了各种“不该”,唉,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么还会蛀牙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图以前偷懒不刷牙的一时之快,却是这样的后果,我摸摸自己香肠一样厚的嘴唇,想了想——
其实也没必要过多的责怪自己,成长的路上,不就是这样吗,或多或少,或早或迟,总有那么点后悔,总有那么点醒悟,就当没发生过吧。